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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对离光的感情。只是我闻听鲛族唯有离光这一位殿下，若教他断一回袖，怕是鲛族首领定然要往你东海水晶宫大闹上这么几回，到时候大家的日子都不安生，你父王、母妃定然也饶不过你，何苦呢？”我自忖这番苦口婆心的劝导，若能让岳珂歇了对离光的心思，一则全了兄弟情谊，二则也免了我往后再次暴怒与他争斗。

岳珂却极不领情，将臂膀从我手中硬生生地抽了出来，不顾上面血迹淋漓，怒辩道：“你这是从哪里听闻，我与离光有了那见不得人的私情？”

“血，血。”我极小心将他的胳膊拖了过来，又拿了帕子轻擦，实心实意道，“你这般激动作甚？若非我亲眼所见，你要俯下身去对离光作私密之事，难道还会无缘无故地打你一顿？”

他顿时忘了挣扎，一脸诧异。大略被别人戳穿了私密之事都该有的表情，还有点儿微微的失措。

我与他相交几千年，看到他这般神色实属头一回，不由觉得有趣。又想起这条龙有个不可理喻的坏毛病，总是健忘，我便好心提醒了他一回。

“便是上次在君子国，为了瞧传说中的薰华草，我硬拖着你与离光等了一天，结果天色太晚，不便驾云返还，我们三人便捡了一棵大树的树顶歇了一夜。”

他茫茫然点了点头，应和道：“那里的人使唤花斑老虎，你瞧着有趣，是在树顶歇了一夜。”

我从前总认为自己脸皮厚，被人指点也装作听不见，但今日瞧来，全然不是这么回事。相较于这条龙的皮厚程度，我已属小巫见大巫了。

我戳戳他身上正在流血的伤口，诧异道：“这皮也不见得厚吧，怎么能忘得一干二净呢？”

他一下怒了，再次将胳膊抽了回去，大怒道：“青鸾，你不要仗着我对你有那么一两分情谊便为所欲为，全然不将别人放在心上，想诽谤便诽谤，想动手便动手。”

我尴尬地将手抽了回来，暗暗感叹：这般气盛，可不是恼羞成怒了吗？有心要替他遮掩一二，如今却是顾不得了。既然大家都撕破了脸，不妨说道一二，将事情讲明白了省得再留有瓜葛。

想至此，我也有了三分气恼，指着他道：“岳珂，你贵为东海龙三殿下，四海八荒地招惹女神仙那也就罢了，毕竟未曾婚嫁，也无人管束，但你招惹男子可就不能了，这叫见淫起意，大违仙道。”

他铁青了脸一字一顿道：“你今日要是不说个清楚，可别怪我不客气。”

我何尝怕过人？打架那也是一把好手。当下揎拳捋袖，指着他道：“不错，那一日在君子国我们住了一夜。你只记得晚上却不记得白天。第二日我一大早爬起来，去树下林深处摘了几个野果回来，方驾云腾上树顶，便瞧见你将离光压在身下，离光挣扎了两下，你倒揽着人家的腰，威胁他，再动我可就扔下去了……当我没听见吗？”

画骨难描（3）

他侧头细细想了一会儿，唇边渐渐蔓延出丝丝笑意，“就为了这，你才将我一顿好打？”

我见他这般厚颜无耻，心中有说不出的气闷，“从前之事就当我瞎了眼，高看了你。自你被打伤，老龙王震怒，告上天庭，我这才会被贬下女床山做了个地仙，我修个散仙容易吗？你既有老子、娘为你做主，更有一班正值盛年的兄弟撑腰，收拾我一只孤鸟有何难处？何时来报揭鳞之仇，我等着！”

他似显出几分愧意来，“那时候受了伤，整日昏昏沉沉，实不知父王会上天庭告状，这一点却是我的疏忽。只是——”沉吟道，“我何时要跟你报揭鳞之仇了？”

我想起他这次拼命相救，心头又涌起一丝惭愧，遂软语道：“你贵为东海三殿下，自然是言而有信的。但你对离光的这份心——这却是万万不能的。”瞧着他越来越阴沉的脸色，只觉机不可失，又连忙劝道，“不错，离光是生得貌美，鲛人貌美这也是历来就有的。但若说美貌，除了鲛娘，我倒听闻阿修罗眷属也是极为美貌的，不如改日我陪你去须弥山修罗城中寻几个阿修罗娇娘陪你？”

只听砰的一声，我院中石桌坍了一角，岳珂猛然起身，伸出双臂，直吓得我啊的一声，躲闪不及，被他结结实实地抱进怀中。

我紧闭了双眼，生怕下一刻他便揪了我所有的尾翎，将我变作一只秃毛鸾鸟，那倒有些不太好看。耳边那人咬牙切齿重重将下巴抵在我的脑袋上，我只觉脑袋钝钝地疼了一下，他已叹道：“我在你心里，果真那般……那般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