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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神仙?”渺渺问了句。
“呵呵,旗老师不知道吧,这是咱们私底下叫裴越的,你看他看起来似乎温温的,其实对谁都那张没差别的笑脸,而且,他在身边的时候你不觉得有那种好像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时光走得特别慢的感觉吗?可不就像个小神仙?”
这帮小丫头说得还有板有眼的哩。
离开教室,渺渺没有回宿舍,反正没什么事,绕到艺术楼,看看学生上课,年轻骄矜的孩子和高贵的艺术的碰撞,蛮养眼,也蛮惆怅。
慢慢地从这头走到那头,从楼上到楼下,一楼的教室基本上都空着,经过被陷害的第三音乐教室,围着那架昂贵的三角钢琴走了一圈,又坐了会儿,终究没有打开琴盖,心里无端地涌起一种凄迷落泪的感觉。
刚刚还说起裴越,渺渺就在一楼最末的画室看到了他。
据说,这个裴越还是个天才少年画家咧,十四岁时候的作品就被收进了英国国家美术馆,英国女皇亲自授予的荣誉勋章。
据说,裴家有英国贵族的血统。
据说,裴越很早就收到了英国伊顿公学的入学邀请函。
……
这么多的据说,也不都是空穴来风。
画室里只有他一个人,周围散落着画板、画纸、颜料、画笔、石膏像……初冬的阳光,薄薄地洒进来,笼罩着坐在画板前的少年,光影在他柔软的发旋打转,静谧无声。
渺渺也不打算叫他,转身就要离开,脚却不小心碰翻了一边叠在一起的画板,哗啦啦,发出很大的响动——渺渺赶紧蹲下身,捡起来好好地放到一边,略带歉意地站起身想道歉,毕竟专注作画的人被打扰肯定是十分不悦的,却没想到——
裴越压根连头都没转过来,甚至坐着的姿势都没变过——什么样的画让一个人专注到这么大的响动都没听到?
这会儿,渺渺倒是有点儿好奇了,走近,却只看见画布上寥寥几笔的红色颜料,根本什么都没画。
裴越似乎感觉到有人走近,转过头,看见渺渺,微怔了下,然后缓缓地掀起一个浅淡温和的笑——
“旗老师——”渺渺第一次清清楚楚地看清他的眼睛,那种清澈得不见一点儿杂质的琥珀色,像是最醇最香的酒液缓缓流动,有一种神圣的妖异美。
渺渺忽然想起女生们对他的称呼——小神仙。这样一双不带任何烟火气息的眼睛,正像菩提寺那些宝相庄严的佛像,悲悯包容到极致,就成了空。
渺渺的心被狠狠地一撞,忽然有些呼吸紊乱。
刮目相看
裴越的眼睫毛缓缓地覆盖下来,掩住澄明的眼波,回转头,依然对着空空的画布。
渺渺也回过神,笑笑,没说什么,转身走了,可——脑子里还是荡漾着那一双眼睛。
是的,那双眼睛太像无鸾。
这一刻,渺渺心里的小兽忽然抬头,浑身上下有一种名为疯狂的念头,她顿住离去的脚步,转身冲回裴越面前——
“我能亲亲你的眼睛吗?”声音带着小心翼翼和恳求,她还知道她这个要求有多无理和荒谬咧,但不要怀疑,她的恳求只是知会你一声,你答不答应跟她无关。
她看见因为她的话,男孩儿的瞳孔微微放大,里面盛满了惊愕和懵懂。
她俯身,吻住他的眼睛,温热柔软的唇瓣和微凉的眼皮,他卷翘的睫毛微微颤动,像受了惊吓的小白兔,渺渺的心里忽然柔软一片,那种憋在心里的一口气终于缓缓地输出,忽然就花好月圆人生完满——
渺渺曾经对旗小漾说过,无鸾是她心底最痴情最缠绵的一道风景:宁静、成熟、端庄、大气,他伴着她的成长,他做她的父亲、她的兄长、她的导师、她的——情人!当然,她和无鸾并没有实质上的情人关系,一切,不过是渺渺的臆想。可,谁的年少,没有这样一个高高在上遥不可及不容亵渎的梦。
无鸾出身世家,受旧式贵族教育,念新式洋派学校,做公子时,是才华横溢翩翩少年郎,留洋归来做学者,是少有的风度和学识兼具的讲师,他作画写字拍曲,无不潇洒写意,这真是一个将艺术溶于生命的人,连他的爱情,也仿佛画卷儿似的凄迷动人,他十八岁爱上自己的师母,一个整整比他大十六岁的女子,这份无望的爱持续了十年,那个女子死了,他便出了家,做了高僧——这是真正的一生一次的爱恋。
在渺渺眼里,无鸾是不属于尘世的。
裴越忽然奋力推开渺渺,渺渺不留神被他推得踉跄了几下,摔在地上——
嘶——渺渺倒抽一口气,天一冷,痛觉也更加敏感,个小兔崽子,这么狠,不过是亲了下眼睛,至于吗?上次他不问一声亲上来,她不也没生气!
裴越瞪着她,眼里惊、怒、委屈、厌恶——然后,飞快地收拾起自己的东西,头也不回地走出画室。
渺渺摸摸鼻子,好吧,她现在才想起自己有个人民教师这么个高尚的职业,那她刚才算什么?□裸的勾引未成年人呐,得,也犯不着文革来陷害了!
旗渺渺,你真不是个好鸟!心里的小天使插着腰义正言辞地指责。不是好鸟,真不是好鸟,她还以为那么多年了,她都已经改邪归正努力向党组织靠拢了,现在看来,她那被毒汁儿染得坏坏的心肠哪那么容易被感化?
不是好鸟就不是好鸟吧,渺渺咧着嘴傻笑,对于刚才的行为,她一点儿不后悔。
晚上渺渺被叫去帮忙改英语试卷,反正她一个实习老师,不差使她差使谁?渺渺也没觉得不高兴,她对自己目前的身份有着非常清醒的认识。
办公室里,也不仅仅是英语组的老师,模拟考结束,老师学生都松了口气,这会儿几个相熟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