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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那天,安佳和妹妹提前去的医院,她自己缴了全部费用,自己签字,自己走进手术室。她进去一个小时后,安好才通知王力过来,让他带个盆儿,带点纸。手术比想的困难,用了三个多小时才完成。这次之前安佳从来没做过任何手术,她是一个见针就晕,打上针就倒的人。所以术前有护士要给她打针安定,试了几次都被她又喊又叫地打住了。má • zuì师看不过去,说把针给我吧。他把药剂注进了吊瓶滴管里。
有人告诉她把衣服都脱了再进里面的手术室,终究有些不好意思,安佳保留了最后的贴身内裤,飘飘乎乎的走进里间,爬到手术床上,一分钟后,主刀男大夫,只一把就把她内裤扯掉了,粗鲁极了,她心想,还不如自己脱了呢。
手术的姿势大夫也研究了半天,最后让她侧着身子,抱个枕头,又对她进行五花大绑,又在手术的部位像拿水枪冲了水,整个的跟屠宰生猪没什么两样。安佳就这样赤身luǒ • tǐ地展示在多个医生,护士的眼前。展示在多个陌生的男人和女人面前。她清醒时说得最后一句话是,对着那个幽默的má • zuì师说的,她说,有什么事叫我妹就行,别叫我对象,我们俩还没咋的呢。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那má • zuì师回说,“啊?你们俩还没登记呢”,旁边护士大笑着纠正他说,“人家说人家俩人还没咋的呢!”
“啊——啊——啊——”
只剩下不绝的“啊——”声
任何人或事,或生物都不存在了,那是个不可知的空间,只会不间歇地旋转滚动,由远及近,由近及远,让不知自身何物的东西发出难受又茫然的“啊——啊——”声。那个不可名状的东西似乎还存留着一点魂窍,可那已经被巨大的不可知的力量搅得片片分离西东,成不了形,残存的意思似乎还在想,这是哪啊,这在干什么啊,这什么时候结束啊。
“啊——啊——啊——”失去了“身”的东西被外力痛苦地旋转,分离,在异度空间里只发出无休止地“啊——啊——啊——”
有人的面孔出现,一个一个地出现,都是似曾相识的。安佳终于想起了这些面孔。安好,她妹在冲她露出笑脸,然后王力挺深沉地望向她,晃晃悠悠,又晃出她妈的脸,好像人们都在说话,可太遥远了,她只看见大家的嘴在动,似乎旁边还有许多人,她没有能力装入视线,她再一睁眼时,模模糊糊的,一大群人头里,晃出那个má • zuì师的脸,má • zuì师翻着她的眼皮,问她,还认识我吗。安佳努力地说认识,她还顽强地说了一唏,我心里明白。她想让身边的人放心,然后又没了意识。
有男友的日子
慢慢恢复一点感觉后,安佳感到了浑身不舒服,她没办法睁开眼睛,她身体僵硬,她居然感觉到了自己没枕头枕。然后她一遍遍口齿不清地复述,“枕头——枕头——我没有枕头——”没有人理她,她就念叨,“王力——给我枕头——”她听见身边有人解释,现在不能枕枕头。她才不理,继续道,“枕头,王力,我要枕头”
王力终于扶起她的头,给她枕了枕头,安佳真的是明白的,她甚至看出王力给她枕的不过是又叠起来的枕巾。是的,她又回到了人间,用不了多久,她就会完全清醒。
下午6点,安佳醒了。从上午10点半进手术室,她经历了一场噩梦般地历程。她看见旁边坐着她妈,还有王力妈,握着她手的是王力妈,妹妹和王力站在旁边,她爸和王力爸坐远一点的病床上。点滴瓶正一瓶一瓶挂着,窗台上,一排满的,一排空的。时间不早了,安佳让家人都回去,她妈本来留下要护理的,她心疼她妈,就劝她走,王力也跟着劝,她说,王力在这就行,不用那么多人。最后她妈走了,王力留下。
在对床病人吃饭时,安佳吐了,明显对床感到不舒服,安佳感到抱歉。后来愈演愈烈,安佳隔几分钟就想小厕,一蹲下,就屎尿全来了,而这时还无征兆地开始呕吐。王力事先备了很多方便袋,便桶袋,手上撑个袋,安佳上吐下泻一回,他就收走一回,动作干净利落。对床正好是空床,王力就和安佳头对头地躺着,安佳想上厕所,就伸手扯扯他头发,他就马上翻身起来扶她。
安佳挂了两个引流袋,装着沉重地血水,非常不便。到后半夜,她自觉身体没问题,就要求上卫生间去,王力扶她走。
“护士——”
安佳被喊声惊醒,喊声是王力发出的,王力正满头大汗地看着她,见她醒了,说抱着我脖子,安佳听话地把胳膊伸过去,他抱起她就往病房走,还说了句,“幸亏我会点急救”
她还没听明白,被抱到床上,感觉嘴唇上有汗似的,用手抹,发现出血了,她恍然王力说的急救是掐人中吧,够狠的,都掐出血了。而她分明是被他喊声喊醒的嘛,对床也被他喊醒了,问她怎么了,她说,没事,刚才晕倒了。护士也穿戴不整地赶来了,看王力这一声吼的,太厉害了!
第二天安佳还没醒,王力爸妈就把早饭送来了,送的东西让安佳大吃一惊,一大早晨的,他们送来了一盆饺子,还是羊肉馅的。安佳记忆里,自己就没吃过羊肉馅饺子,但对这对尚未熟悉又一片好心待她的男友父母,她只能镇定自若,充满谢意,还装出很想这就吃的架势。王力可是当即就不乐意了,很责怪父母怎么拿的这个,他一口不动。安佳说你不吃我吃,多好的饺子啊。安佳吃了仨,也吃不下去了,就找借口说,一会儿吃。她本是很期待做了手术,有人给自己送饭这件事的,她想着送来满兜子自己爱吃的,她理直气壮大口大口吃得满嘴流油的样子,即使这时让人喂她也是理直气壮的。不想术后第一顿饭竟是这样子,送点小米粥也是好的啊!王力爸也很有理,道,现在就是需要补营养。只是安佳暗自叫苦,吃不消啊。也许他们也没想到,这饭一送就送了一个多月之久。这件事安佳一辈子也忘不了,觉得欠人家的。
王力推掉工作,24小时护理她。每天照顾她吃,照顾她上厕所,给她找大夫。每次扶她上厕所回来,先三下两下把她的床重新抻平,枕头拍拍她,扶她上去,再半命令半笑地说,“趴下吧”,跟逗他的小宠物狗似的。她此时也只能趴着了,伤口在后腰上啊。于是她舒舒服服地趴好,他就把被子给她盖好,两人默契得很。
没有闲床时,他俩就挤一张床睡,开始安佳老怕他睡着掉下去,就一直攥着他的手。安佳迷迷糊糊的,一会儿就感觉他要掉下去,马上拽一下。一会儿又觉得他在下沉又去拉他一下。早晨王力说,媳妇儿呀,我怎么一要睡着,你就把我拽醒,再要着又让你拉醒了啊。
两人挨得这样近,王力不免搞小动作,安佳就由他。那天房里没人,王力挤眉弄眼,说,媳妇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