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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的春天,叶公馆后院的那棵梨树开满一树梨花,梨花簌簌如雪,溢满园馨香。
那是弦歌最后一次站在树下,怔视着素雪似的花瓣纷纷落下,缠在她发间肩侧。负责交接手续的房产公司职员递上买卖协议,等她做最后确认。她只瞥了一眼成交价格,便草草留下签名,头也不回地离去。
叶咏森的骨灰还存放在市殡仪馆,她甚至连父亲最后一面也没来得及见,就要面对冷冰冰的遗体。从殡仪馆出来时,她手上多了一个青瓷骨灰盒。a-star遭对手公司oonlight恶意收购的事实对他而言打击太大,以至于他千疮百孔的心脏根本承受不了噩耗的倾轧,早早衰竭。据医生说,他当时走得很安详,因为猝不及防,他甚至没有留下任何遗言。
葬礼当日并没有像电影电视中常演的那样,天空下起毛毛细雨或阴霾一片。暖暖日光晒在大理石墓碑上,父亲的黑白照片镶在石碑中,笑容依旧。她本该趁此四下无人时宣泄自己的悲戚,可她没哭,也不能哭。
厉景笙,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在墓前,手捧一大束百合,并肩站在她身旁,恭敬虔诚地向逝者鞠躬。他左手无名指上仍戴着那枚chaut的铂金戒指,钻石聚集璀璨光芒,灼伤了她的眼。此时,他手中多了一份合约,托在半空中,衬出她像白纸一样的脸色。
“考虑清楚,这是最后的机会。履行婚约、加入s,我就将最重要的艺人资源部交给你打理。”
“厉总还真是慷慨,为一个还没过门的儿媳妇,竟然如此大费周章……”她咬着牙露齿微笑,插在风衣口袋里的手紧握成拳,挑眼飞梢瞥他时,两颊边还嵌着对称的梨涡,笑容无邪,“s艺人资源部?应该是a-star艺人资源部……你们签走了a-star90的艺人,怎么?连一个有能耐的经纪人也没有?”
“当然有,”厉景笙掏出方巾,垫坐在碑石上,双手撑膝,顺着墓园梯形山势向远处眺望,唇角含笑,“可是,最重要的两个人还在你手上,没有你,他们是不会和s签约的。”他仰头看她,镜片折射满山春色,镜片后那双微眯的眼混沌不清,教人看不清他的下一步打算,“蒋文和秦筝,我要他们的经纪合约属于s。”
弦歌本能地警觉,反问:“你签秦筝干什么?他只是一个刚刚出道的新人!”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厉景笙洞悉她的想法,莞尔一笑,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一般的经纪人会更关心蒋文吧?三届影帝、电影片酬保持在3000万以上、至今保持最高广告身价的超级巨星,你应该更重视他,不是吗?秦筝?他算什么?”
他握住她的手,拇指摩挲她手上的同款chaut钻戒,啧啧有声:“原来那个传言是真的……秦筝出道前,曾和你交往过?啧啧啧,你猜媒体会怎么写这个大标题?迅速走红的新人靠金牌经纪人潜规则上位?顺便还可以猜测一下,我们的超级天王蒋文是不是也曾有类似经历?”
“够了!”她猛地抽回手,握拳垂在身侧,忽而冷笑,“签了他们两人以后,你想怎么办?”
“力捧蒋文,冷藏秦筝。”厉景笙呵呵笑答,倒也不避讳。
“如果我不答应呢?”
“我会毁了他,就像毁了a-star一样,把你心爱的东西一件一件毁灭!”
浓厚夜色包裹在布加迪四周,弦歌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明明已经过去了这么久,重新提起那一年发生的事,她的掌心还是沁出一层薄薄的汗水。
那一天也是这样,厉景笙的指尖冰凉,按在她的掌心上,洞悉她全部想法,一语中的说出她最大的避讳。
“考虑好了吗?”他有恃无恐地望着她,眸中已隐隐浮现如愿的笑意。
“我不爱他,”注视墓碑良久后,弦歌抑着波澜不惊的调子,“我不爱秦筝,你放过他,他将会成为第二个蒋文。”
“是么……”厉景笙慢慢放开她的手,十指交结撑在颌下,冷不丁嗤笑,“你爱一个人的方式很奇怪,我差一点就要相信你了。”
他一手探入胸前的口袋,取出一个密封的信封,轻拍在她身侧,饶有兴趣地笑:“不知道狗仔们看到这些‘独家’照片后,会不会相信你所说的话?”他一松手,信封擦着她的身体一侧跌落在地,扬起她脚边的微尘。他看着她缓缓屈膝,挺着后颈脊背,强自镇定地蹲下拾起那个信封。
信封内的“独家照片”一张张滑入她的手心,照片的背景大同小异,川泽居的招牌不时出现。照片中的二人不是面对面坐着、有说有笑地吃麻辣火锅,就是多角度拍摄她坐在出租车里,偎依在他肩头。昏暗的光线、亲昵的举止、暧昧的姿势,每一张都是“看图说话”的最佳素材。
弦歌只觉寒意从地底冒出,钻进她的脚心直抵后脑,就连她的手也开始止不住的颤抖,紧咬着下唇几乎要溢出血来。
厉景笙还在她身旁垂眸呵笑:“在看到这些照片以前,我还不相?叶弦歌脸上也会出现这样的表情……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小鸟依人’?”
“跟你结婚就行了吗?”弦歌突然改口,眼帘微垂凝视着他,“那么,请你尽快确定婚礼日期。tiffany的戒指、pronovias的婚纱、蒙特卡洛的艾美酒店,我要看到这些才结婚。还有,告诉酒店经理patrizio,换掉hers的沐浴液,我讨厌那个味道!”
“ok,还有么?”厉景笙拍拍膝盖站了起来,凑近弦歌的右颊,在她耳边吹风。
弦歌厌恶的避开他,狠瞪他一眼:“还有,结婚前我不想看见你!”
山风骤起时,香火袅袅遁入空气中。厉景笙心满意足地离开,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