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_23(1/2)
天气,约着敬生、宝树和慎远一起,在他们何府的园子里,放着性子玩耍一日,寻一壶好酒,在那花间小酌,谈诗论词倒真真风雅,也再无闲杂人等搅局,岂不是美事一桩。
他这里想的得意,难免露出些形容来,刘氏隔着轿窗的纱帘,瞧着儿子那个明显高兴的样儿,心里却越发不乐。
轿子不走正门,从谢府的西侧门出去,过了中间一条三尺巷,直接进了何府园子的东侧门,进了门,走了约百步距离,歇了轿。
谢桥探身出了轿子,就见眼前假山、曲桥、参差交错,景色迤逦,幽深曲折,仿佛给人以迂回不尽之感,特别是从四方搜觅来的石峰,或立庭院,或伴嘉树,姿态玲珑奇特。立之可观,卧之可赏,使人犹入丘壑,如游名山。
虽一眼望去,比谢府的园子小上一半有余,但是其精致之处,谢府也多有不及者,刘氏过来携了她的手道:
“常日里都说谢府的园子好,如今你也来看看咱们何府的如何,顺着这条画廊直接过去,先去园子里看看舅妈给你收拾的屋子可对心思,若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我好命下人们即刻去改了来”
谢桥忙道:
“舅母亲自赐爱,必是最好的,何用再去改,如今谢桥初来,却当先拜见外祖父和舅舅才是”
刘氏道:
“你外祖父如今正在歇晌,待他老人家醒了,你再去磕头也不迟,你舅舅吗?今日却是有些外务应酬,要至晚间才会回来,拜见也不急在一时,左右日子长着呢,改日再见也是可的”
谢桥点头应诺,随着刘氏缓缓前行,过了一个精巧的玉带桥,眼前的景色豁然一变,顺着蜿蜒叮咚的清溪,北边遍植了许多四季常青的花木,诸如松树、冬青、山茶、方竹、等等。
一个精致的小院落隐在其间,巧妙非常,远远的仿佛里面有丫头的调笑声,随着缕缕清风飘散过来,却不知是个什么所在。
31岁寒居品茶识真谛
谢桥正暗暗猜测,刘氏抬手指了指那边隐着的小院:
“那边是子谦的岁寒居,这府里比不得谢府,人口不多,他们姐妹兄弟总共才三个,索性都安排在了园子里起居,那边本是你外祖父最喜欢的所在,因爱它肃静宁和,故此给了子谦,让他在此处读书用功,倒省的外面的琐事扰他”
说话间,到了近处,却见院门半开着,里面有几个小丫头坐在西边的廊子上,正在那里翻花绳玩耍呢,外面守门的婆子瞧见她们一行人,急忙过来行礼,有那机灵的,早进去寻大丫头报信去了。
刘氏领着谢桥刚迈进院子,迎面就出来一个十四五的俏丫头,蹲身一福,何子谦温和的笑道:
“紫荆,这是桥妹妹,今后也会在这园子里住的”
紫荆早知道这两日谢姑娘要进来,却不想这时就到了,并不敢怠慢,忙上前行礼:
“紫荆见过姑娘”
谢桥知道这大约是表哥身边的大丫头,忙侧身扶起她:
“紫荆姐姐,何用客气”
紫荆这才抬起头来,堪堪和谢桥照了个面,却不禁微微一怔,只见秀眉杏眼,翘鼻红唇,肤色晶莹若透,一双眸子清清亮亮,仿佛园子里太阳光照射下的那弯溪水一般,清透澄澈,说不出的灿灿然,眉眼含笑,令人一见,如沐春风。
不禁偷偷瞄了自家大爷两眼,见平日里那双淡定无波的眼睛里,如今却笑意盎然,仿似说不出的快活,心里不禁一动。
若说这紫荆的长相,比之谢雅房里的春枝要逊上一筹,却生的天生有一股子娇俏,眉眼间灵秀逼人,倒也算袅娜佳人,里面一件月白色夹纱袄,下面秋香色绸裙,外罩一件桃红色比甲,头上别无装饰,只在侧面鬓梢处压了一支新开的蔷薇花,越发显得,眉眼盈盈。
就谢桥这些日子瞧见的,这些爷身边的大丫头,倒是没有一个是姿色平庸之辈,吃不准是不是就是房里人,故此也不能小瞧了去。子谦瞥了眼谢桥,见她额角渐渐渗出细汗,遂开口道:
“走了这大半日,母亲与桥妹妹想必都有些累了,不若先去我屋里吃上一盏茶,略歇会子再走吧”
刘氏斜昵了他一眼道:
“听见说,从你妹妹这里得了好茶来,好,我今儿就去尝尝”
说着迈步走了进去,紫荆急忙快行两步,前去招呼院子里小丫头们,速速去寻了灶下的婆子煮水烹茶,自己跟着进了屋里伺候。
岁寒居的格局和谢桥的抱月轩有些相似,正面一明两暗的屋子,中间堂屋布置的甚是规整,墙上悬了一幅董玄宰的林塘晚归图,左右两边摘了东坡居士的两句话:人似秋鸿来有信,事如春梦了无痕,为联,虽颇赋禅意,却不与子谦的年龄境遇相合。
中间一张紫檀架几案,案前紫檀方桌,设有紫檀官帽椅,虽是常见格局,但至于其间,却令人觉得毫无俗意,东边一张松竹梅兰四君子的屏风,遮住了里面低垂的幔帐,想来该是何子谦的寝室了,西边以一个楠木落地罩相隔,两侧笼着碧色轻纱,可见里面直通到顶的满满两架子书。
窗下一张紫檀雕云蝠卷足大书案,案上置了一只根刻笔海,上面插了满满一海粗细不一的大小画笔,以及依次陈列着水丞,墨床、玉砚,笔山、镇纸等物。看得出来主人是个善于作画的风雅之士。
刘氏在上首落座,两个小丫头挪过来两个花梨绣墩搁在下首。
一时,小丫头端了三个青色如玉的茶盏进来,子谦接了一盏亲捧与刘氏,紫荆接过一盏来奉与谢桥,谢桥浅浅抿了两口,却就着外面透进来的日光,细细打量手中的器皿,只见犹如雨过天青后的明丽色彩,釉屋莹厚,有如堆脂,视如碧玉,扣声如馨,却真真是难得的好物件,细细把玩了半响,心里琢磨着倒有些像她屋子里那个粉青花草纹的鹅颈瓶,瞧着是一路的。
那个瓶子,宝树说是如今难得一见的汝窑上品了,这个颜色却比自己那个,还要清透明亮一些,难道是书里面说的那个有“雨过天晴云破处”之称誉的汝窑贵器。
谢桥仔细端详了片刻,心里确定了七八分,抬起头来道:
“如此贵重的东西,表哥该珍藏于匣中才是,用来装茶吃,却未免暴殄天物了”
何子谦摇头笑道:
“桥妹妹这话却差了,这东西再好,也不过是个器皿罢了,若白搁着,却有什么意思”
谢桥细细一想,忽觉何子谦此话真是非常有道理,本来这些东西做出来,就是为人服务的,却往往因为金贵难得,反而令人成了它的奴隶,却是得不偿失违背本意了的。
想到此,仿似顿悟了一般,站起来郑重一福道:
“子谦哥哥高见,谢桥今日受教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