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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光本以为父亲荣升为御林军首领会容光焕发,谁料他一脸憔悴灰暗。
含光忙上前关切问道:“爹,你累了么?”
虞虎臣摆了摆手,坐在太师椅上仔细打量着这桩旧宅,突然落下泪来。含光和承影都有点不知所措,这十几年来,从未见过他掉泪。
虞虎臣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对承影道:“上街打酒去,要十斤西风烈。”
承影走后,含光坐到虞虎臣跟前,轻声道:“爹,你怎么不高兴?”
“高兴,爹怎么不高兴。”虞虎臣放声大笑,但含光却听得心里不是滋味,总觉得他笑得牵强,极不自然。
虞虎臣长长叹了口气,拍了拍含光的肩头,“含光,爹盼着这一天,盼了七年了。”
含光低头不语,她从没盼过这一天。
过了一会儿,承影提着两坛酒进来。
虞虎臣站起身走到院子里,对承影道:“去厨房把碗都拿来。”
承影应了一声,将厨房的碗悉数抱到院子里的石桌上。
虞虎臣将酒坛开封,将碗一个个摊开,一碗一碗的满上。
含光不解其意。
虞虎臣端起一碗酒,对着夜空:“大鹏,大哥敬你一碗。”他仰头一饮而尽,然后将一碗酒泼洒在地上。
“玉林,大哥敬你一碗。”虞虎臣再次喝干一碗,又将一碗酒泼在地上。
含光眼看父亲连着喝了数碗,上前想劝阻父亲。虞虎臣却挡开了她的胳膊,就着廊前的灯,含光赫然发现他满脸是泪。
含光急问:“爹,你怎么了?”
虞虎臣赤红着眼,像是拼了很大的力气,才哽道:“你赵叔他们都死了。来,含光,承影,过来敬酒。”
含光不敢相信,急道:“爹,你是不是喝醉了,赵叔他们怎么会死?”
虞虎臣不答,一碗一碗的喝着酒,像是搏命一般凶狠,酒顺着脸颊流下,衣衫尽湿,他一碗接一碗的豪饮,脸上分不清是泪还是酒。
含光心里一阵剧痛,赵叔,云林叔,威叔……跟着父亲从惊风城杀出血路,跟着父亲在虎头山落草,又跟着父亲进京招安,一眨眼人都没了?不,不会的。
她不信,眼泪却哗然而下。
虞虎臣疯了一般的灌着自己,这一夜喝得酩酊大醉,痛哭流涕,又狂笑不止。
含光又着急又担忧,幸好有承影陪着她。
终于到了后半夜,虞虎臣狂吐一通,沉沉睡去。
含光舒了口气,慢慢走出卧房,坐在回廊前的台阶上,心情沉痛悲伤,赵大鹏,许云林等人的模样就像是在眼前晃动,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她拼命的咬着唇,想让唇上的痛能压过心里的痛。
承影走过来,坐在她身边。夜风幽凉,吹干了她脸上的泪痕,肌肤紧紧绷着,心里的悲伤压抑得她快要透不过气来。
承影低声道:“含光,人总会死。赵叔他们,皇上会嘉奖,商国志上也会留下一笔。”
含光眼含泪水,转头看着他,“哥,你说人是高高兴兴的活着好,还是为了一个虚名死了好?”
承影良久未答,夜凉如水。
“哥,你说爹会后悔么?”
承影顿了顿:“义父不会后悔。”
“那你呢?你会后悔么?”
承影沉默。
含光缓缓叹了口气:“你们都是男人。”然后站起身,走进了卧房,关上房门,含光将手紧紧捂在心口之上,那里痛不可抑。
翌日一早,含光醒来去看虞虎臣。他宿醉之后,脸色更加不好,眼中血丝遍布,眼皮也肿的老高,尽现老态。
含光心里又是不忍,又是担心,劝道:“爹,今日在家歇一天吧。”
“不成,京城尚未安定。爹脱不开身,有件事,你替爹去跑一趟。”
“什么事?”
“当年你江伯父给承影订了一门亲事,是太常寺柳大人的女儿,这一晃多年,也不知柳小姐是另嫁他人,还是守着婚约。你替我去看一看,江伯父不在,承影的亲事,我得替他操着心。”
第19章
含光点头答应,吃过早饭便出门买好礼物,带着新来的管家老胡,一起到了东城。
虞虎臣只记得柳家住在东城的哨子胡同。含光便和管家从胡同口开始打听,终于问得柳家住处。
含光上前叩门,一个小厮开了门问道:“姑娘找谁?”
含光忙道:“我是江承影的妹妹,来拜访柳夫人。”
小厮说了句稍等,关上门进去通报。过了一会儿,门重又打开,小厮请含光进去。
含光从管家老胡手里接过礼物,道:“你在门房处等我。”
含光随着小厮进去,穿过回廊到了正厅,屋里已经坐着一位夫人,年约四十,眉目清秀,神色甚是激动。
小厮站在门口,小声道:“这是我家夫人。”
含光忙上前施礼,递上礼物。
柳夫人接过东西放在桌子上,迫不及待就问:“你是承影的妹妹?他人在哪儿?”
含光言简意赅把这几年的情况大致说明,柳夫人瞪着眼睛听着,半晌才反应过来,忙道:“姑娘请坐,请坐。”
含光坐下,柳夫人这才想起来让人上茶上点心,一时间手忙脚乱的甚是抱歉:“姑娘见谅,我实在是太意外了,一时慌了神,失礼失礼。”
含光笑笑:“伯母客气了。不知柳姐姐她……”
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