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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脸低着,我无法看清此时脸上是否有稍纵即逝的喜色,但多年的宫廷生涯,让我明白,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这样,我才能在后宫这潭沼泽里,踩着淹没的他人,而屹立巍巍。
“好孩子,起来吧,今日你告诉哀家这些,可想要何赏赐?”说罢,端起一边的翠滴薄胎玉瓷茶盅,细品其中的绿墨沁嫩茶尖。
她缓缓站起,脸上却忽飞红晕,怔了一怔,方道:
“奴婢效忠太后,是奴婢本份,奴婢不求任何赏赐,唯求能侍奉太后!”
我眸里漾了渐深的笑意,她脸上的红晕已泄露了她真实的想法,后宫中,就一个男子,自然……
“好孩子,你这般乖巧伶俐,哀家又怎舍得你一直为奴为婢呢?圣上身边若是多几个似你这般的,哀家亦可少些烦恼。”我故意顿了一顿,打量着她的反映。
果不其然,她似不置信的抬眸,嗫喏道:
“太后?”
我微微颔首,道:
“难道你不愿意?”
她的红晕渐深,恭敬行礼,遮掩不住喜色地道:
“奴婢但凭太后做主!”
我唇畔勾起一道恰到好处地弧度,她幕后之人是否又预料到她亦是个俗物呢?心下如是想着,口中却似允诺地道:
“你且下去,继续侍侯着昭仪,哀家必会将此事周全安排。”
“奴婢铭谢太后恩德!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她行礼,带着满足的笑意退出。
第二卷缘惜第22章欲加之罪何需证(下)
(云雅太后)
而我的脸却在那抹水红身影消失在殿外时,刹时笼上一层寒冰。我泠泠唤道:
“暖,皇上何时祭天?”
“回禀太后,皇上今日起开始斋戒,三日后圜丘祭天!”
我眸波微转,她早已领悟我的意思,静静地道:
“太后如要处置不守宫规之人,亦不若那时?”
我赞许的颔首,依旧轻啜杯中略带涩意的香茗。
烨儿,我实是不愿意与他过多争执,母子的情份,似乎在安陵滺逝后就开始有个隔阂,而隔阂这个东西一旦产生,就如美玉,有裂缝,终难愈合吧。
昨日,当我终于处置了双生妖姬时,唯有我,读懂了他眸底深处渐燃的恨意,纵然,他的表面是应允我的诛杀,但,在他拥着安陵宸时,我看到,她所流的泪,定是渗进烨儿的心内,漫化成会随着时日的积聚,无法泯灭的恨意。
所以,哪怕让他再恨我一次,安陵家的女子,一定是不能留在宫内!留于这世上!
败给安陵羽熙,我不甘心亦无奈何,但,以我今日的权势,我必不容安陵氏!
玉手微抖,杯中的琼茗溢至腕边亦不觉,那淡漠的微热,心内的浓恨,一起纠缠开去,化做永乐宫绝决的杀意,氤氲……
三日,后宫平静如昔。
但我知道,平静的背后,蕴酿的是什么,宫里,愈是平静,愈代表着血腥袭来前的假象。
冬至日终是到了。烨儿按照祖规,携皇后于寅时起驾至圜丘坛。
而我,终于不必再对安陵宸姑息了。
我望着天际尚是暗晦的苍茫,眸里闪过璀璨的荣光。
戴上象征最高权威的翡翠夜明珠瓒护甲,我轻抚镜内依然保养年轻得宜的玉颜。吩咐道:
“暖,摆驾沁颜阁!”
“太后起驾!”
玉辇在黎明到来前最后那抹夜色里,因着金色凤翔而份外显眼,我的珠履缓缓踏上,随着内侍的起辇,我看到,后宫巍峨的宫檐在暮色里以寂静恭顺的姿态呈现,诺大的紫禁,只有我,赫连宛如,才是最高高在上的女子!
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亦是!
第二卷缘惜第23章暝色深宫卿命薄(上)
(安陵宸)
被楚瑜执刑的是睿嫦,而我,最后仅能看着无辜的生命消逝在这紫禁的阴霾中,却无能为力。
金城、陇西、介根、琅邪四地的赈灾,天烨在发布罪己诏后,着太常寺安排圜丘祭天,并命太府寺拨款震灾,以使四地妥善安排灾民过冬及重建家园。
东歧出兵侵犯边境,令太尉南宫煦与左将军李昶、右将军叶飞羽速拟对策。
平定漠北玄巾军的叛乱,却出乎意料,提升我兄长安陵澈为都尉,率兵两万,直赴漠北边陲重城夜魈城,以图早日一举歼灭玄巾军,并收回早前被其占据的漠梁、闵西双城。
这道旨意,表面平淡如常后淌涌的,却是令人隐隐的不安。
但,在那时,我却仅是将这不安略过,后宫不得干预前朝,我是铭记的。所以,在那以后,一次次,将前朝激越的争斗,再再漠视,直到最后的磅礴爆发,搭上了无辜者的性命,我才发现,有些事,并不会因为你的刻意忽略,而渐渐随时间平复,该面对的,总会在未来的某一时刻,让你无法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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