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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俩人都谈不到一块儿去,能有共同语言,能长久么?”
陈爸:“是,是,你说的都对。我看人家俩人挺谈得来的!”
陈妈:“好么,简直太谈得来了!这一晚上俩人关上门在屋里粘粘乎乎、鼓捣鼓捣的不肯出来!我算看出来了,这男孩儿么只要交了女朋友,心思就全在女孩儿身上了,简直寸步不离的。前两天我看他头发太长了都打卷儿了,让他自己去外边理个发,他偏不去,非要等溪溪来了俩人一起去;让他去外边儿买几件衣服,他也要等溪溪来了给他挑着买。平常在家九点钟都起不来床、不吃早饭的主儿,就今天还起个大早买好了炸糕和包子,坐七点钟那趟车跑到北京去接人。好么,真是个大宝贝!”
陈爸:“呵呵呵呵……人家闺女第一次来么。”
陈妈:“平常你看咱儿子在家哪说过话啊!问一句答一句,我要是不跟他说话,他就能一整天都不放一句话。这回我看溪溪来了,他也会说话了?饭桌上还巴巴地说了好几句。好么,今天可真是新鲜了!”
陈爸:“哈哈~~~你没看出来,陈言跟以前不太一样了么?”
陈妈:“看出来了,废话越来越多了!连说话声音都变了,软软的,哼哼着,跟一只猫似的!”
陈爸:“呵呵呵呵……我觉得孩子比以前开朗了。以前我老觉得他太闷了,除了在学校里念书,做事儿,当班干部,就没有其他业余活动,也不出去交朋友。我都怕他有自闭症,怕他一辈子都娶不着媳妇你说怎么办?”
陈妈:“哪至于呢!咱们儿子还能没人要了?就陈静给介绍的她们单位里那几个大龄的,一听咱家儿子这个条件,都上赶着的。我是看不上那些人……溪溪这闺女吧,别的都好,就是北京来的小姑娘条件不错又是独生子女的,怕将来还是得咱儿子伺候她!”
陈爸:“呵呵,那些家里乱七八糟一大堆人的,岂不是将来更麻烦?不好的你看不上,好的你又觉得太好了吧?”
陈妈:“瞧你说的,哪有觉得太好了这一说?我是希望陈言能找一个踏踏实实在他身边照顾他的人……你说儿子不在咱身边儿,平时都见不着个面,只能打打电话听听声儿,我这些年多担心啊,怕他吃不好睡不好的。上回寒假回家来一看,哎呦那个瘦的,都跟个纸片人儿似的!他平时都吃的什么咱也不知道。问他他什么也不说……”
陈爸:“这次回来可胖多了,养得白白胖胖的,得长了有二十斤吧。我看有个小姑娘在他身边儿给他做饭给他穿衣这么照顾着,多好!其实,条件再好的又如何,难得这闺女看起来是真心喜欢咱儿子,咱儿子又这么稀罕她!”
陈妈:“说的是,这话我爱听,嗯!俩人互相都待见,比什么都重要。”
陈爸:“你说,他们俩人也基本就算定了吧?过两天陈言去北京见见人家家长,看看人家里的意思,啥时候结婚……”
陈妈:“嗯……这都住一屋了,应该是定了吧,还能不结婚?现在的年轻人可也真是,没结婚就那什么了,就住一起了。咱们以前哪敢这样啊?……不过我觉得这样做也有好处。就前一阵听我以前一同事说,她闺女过年那会儿刚结的婚,就闹翻了。你猜咋的?说她嫁那男的,后背上也不知道怎么了,长了一大片黑毛儿,不知道是皮肤病啊还是天生毛发就有问题。那闺女以前竟然不知道,后悔得要命,不满意想要离,可是一旦离了,这一黄花大闺女马上就成二婚的了!你说这事儿闹的,倒霉么不是……”
陈爸:“那啥,明儿早上我去早市转转,买点儿煎饼、豆腐脑和锅巴菜。锅巴菜一定得买,北京人肯定都没吃过这个天津特色小吃,让溪溪尝尝!”
陈妈:“呵呵,那就辛苦您啦,老陈先生!”
陈爸:“不辛苦!你说就咱们陈言那个闷葫芦的人,真是难得往家带个女孩子回来。这咱还不得好好招待着!可别让人家吃得不满意呢!”
陈妈:“是,是,好好招待着。我看那闺女就爱吃螃蟹。你明天再去给她买一筐,又不是没钱吃不起。让她一次吃够了,吃舒服了!”
程溪溪在天津的之后两天,每天早上都吃到陈爸爸在家门口自由市场买来的豆腐脑和锅巴菜,又每天都被陈言带出去,市区的所有重要旅游景点走马观花转了一遍。从五大道逛到古玩街,从滨海新区走到洋货市场;还特意依着姑娘的爱好,逛了杨柳青小镇的石家大院,据说很多近代戏民国戏,什么《大宅门》、《京华烟云》的,都是在这旮瘩搭的台子、取的景。
知道这姑娘本质上就是个吃货,男人温存讨好的手段当然还包括绿豆面煎饼、狗不理包子、猫耳朵炸糕,以及正宗天津菜馆里的一众名菜,甑蹦鲤鱼、软炸里脊、蛋羹蟹黄、银鱼坨、紫蟹碗……
这整个天津城就是一座把古旧褪色的文明遗迹和近代鲜明的资本繁华揉为一体的卫城。这座城市时时处处都弥漫着某种低调而醇厚,单纯而质朴的韵律和节奏。人前不过分喧嚣张扬,静若处子,安如良人,几百年来都默然坚守在这滨海之隅,拱卫京畿重地。
程溪溪有时候觉得,陈言这个男人在某些方面,也就犹如生养他的城市一般,从骨质和血脉之中透出一种低调沉稳,安然和睦的气质。从未在人前夸张炫耀或是腾挪叫板,却只默默垂立一侧,守护在他的女人身边,遂其所愿,任其索取。
这男人身上的好处是这般细水长流,丝丝入扣。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相处,愈发在女人心底铭刻上了某种对他离不开、爱不舍的感觉。
远观或许埋没于泯泯众生之中,愈是于近处凝视,朝夕相处,气息想闻,愈能体会那点点滴滴的温柔和美好。
而陈言也就如同这座六百年的静谧古城,如今终于开放了眼界,焕发了新颜。在程小姑娘的用心体贴爱护之下,老房有喜,铁树开花一般,心中那一片苍白寂寞早已褪去,纳入涓涓细流,生出丛丛春草,品尝着这些年从未有过的愉悦和躁动。
两天之后,陈言随程溪溪来到北京,登门拜访程家父母。
老陈先生一大早蒸好满满两笼屉的螃蟹,又买好了若干盒“蹦豆张”和“十八街”大麻花,由小陈先生一路手提着去了北京。这一大兜子螃蟹,虽然用好几层塑料布严严实实包裹了,耐不住火车站一上一下的人潮拥挤,蟹钳和蟹脚很不听话地纷纷扎呼了出来。
酷暑难捱之下,陈言那天偏巧穿了一条半截的短裤,露了两只小腿,顿时遭了殃。等进到程家家门已经没法看,两条白玉小腿之侧各是被蟹脚划出来的道道红色血痕。
程老妈惊呼:“哎呦喂!我说小陈呐,你的腿受伤了么?怎么弄成这样?!唉呀,是被螃蟹钳子戳得么?给你涂上点儿红药水吧,可别感染了呀!”
陈言脸色窘迫,连连客气地推辞,说不用不用,没事没事。
程家闺女接口道:“妈,你不用管他,没事儿!他那个皮肤就是容易出印子,别人都划不出道道来的,到了他那里就能划得全是道道。过两天它自己就消了!”
小陈先生顿时委屈万分,暗暗瞪了姑娘一眼:老子是说不用丈母娘给我涂红药水!没说不用你关心爱抚我!卖苦力还被冷落,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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