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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曼倒是未曾听到这话,自女子上得高台来,便是眼前一亮,几乎要惊赞出口,忽的想起这面容似曾相识。……实在是英洛那日太过狼狈,无论如何不能同眼前这意态潇洒,步伐犹如行云流水般的女子联想至一处。
李岚笑微微迎上去,道:“英将军……“她背后常露早已睁大了双眼,犹不能置信,这位便是平狄将军之妻主。如此纤弱飘逸的女子!
那女子似笑非笑,装模作样抱拳道:“殿下少来了!这大日头底下,将我夫君传来,不知道他正病着么?纵有天大的事情,有殿下在此作主,哪轮得了他置喙?”
达曼忽然福至心灵,想起了几日前在自己王帐内那狼吞虎咽毫无形象可言的女子,怎么竟是她?!再细细打量一番,从身量到面貌,不得不在心内再次感叹一番这几日之间的天差地别。
却见那女子来到周峥面前,道:“今日议和,虽是两国之间的好事,但峥哥哥身子刚刚有点起色,还是不要凑这个热闹为好!”
面色有点苍白现下已经神色正常的大周平狄将军,在两国几十万大军之前,异国可汗与本国殿下侧目之际,答了句大跌众人眼眶的话,他道:“峥谨遵妻主之言!”
却见那年轻的姿容不凡的女子小心翼翼搀起平狄将军,将他搀下高台,扶上自己的坐骑,自己再爬上去,将那高大的男子圈在自己怀中,驱使马儿转头。
平狄将军或者真是疲倦了,将身子微微靠在女子怀中,闭上了眸子,任由那女子带着他,踩碎了一地的眼珠子,扬长而去。
李岚站在高台,唯有心下暗恨:这死丫头,好会算计!
和谈这种事,历来由皇帝身边重臣为之,最好是能揣度皇帝心意者为上,答应或者不答应敌国的条件,或者答应之后要承担的后果,端看和谈之人与皇帝的关系了。
英洛快马赶来,便是为了让周峥能避过此事!
周峥将身体靠在她身上,鼻端传来熟悉的幽香。马儿走的很慢,似乎是在欣赏秋日的风景。甘州城门大开,守门军士见这两位将军相偕而来,自是不敢多言,唯在放行。
二人一马在甘州城内转了许久,到处是断壁残垣,损毁的家园,消失的亡魂,不知不觉间,那场惨烈的大火,血淋淋的厮杀近在眼前,生离死别不过眨眼,恩爱缠绵转眼成空。
马上闭着眼似乎要睡去的男子许久之后道:“我昨晚,说的是真的!如果夏军医愿意作小,你们回去便可以成亲!”
身后的女子睁大了眼睛,疑惑道:“难道我昨晚,不是作梦?”
男子苦笑道:“我但愿自己是在做梦!洛洛,你我成亲已大半年,却空有夫妻之名而无夫妻之实。你心中如何作想,我便是不知,也能猜测一二。当初……当初若不是我周家逼婚,你又如何会娶我?”
英洛心内一阵茫然,当初如何,现在又如何,岂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的?
却听周峥继续道:“如果不是我横插一脚,如今你早已与夏公子成亲!然而事到如今要我退出,已不可能!我既是在京师万众嘱目之下与你成亲,又在两军阵前亲口承认你为妻主,岂有退出的道理?既然你二人有情有义,唯有夏军医作小一途,也算稍补我毁人姻缘之愧,只是不知道他同不同意?”
虽不能观其面容,然英洛听其语气,却是黯然之极,她唯有紧紧从后面环住了他的腰,诚心诚意道:“峥哥哥……”
此称呼虽在众人面前亦曾叫过,当着他的面,却是第一次,只觉他的身体猛然紧绷,心内不知为何,很是酸涩,但后面的话却是顺溜了很多:“我初来之际,得你舍命相救,方才潜水离开了突厥,一路之上,同甘共苦,我如何能忘?你我二人姻缘,再别说你强逼之话,若不是我自己甘愿,如何能成?我虽然放不下衡,但也放不下你!知你兵危城困,生死不知,我心急如焚,一路赶来……或者我不是个好女子,总是左右摇摆,要你们伤心,但是我……我是真的不能放下你们两个,舍弃了哪一个,心里都会难受!……”
深秋的甘州城,到处是焦黑的土地,早已坍塌的民居之地,曾经是某个繁华的街道之上,唯有一骑二人,马上的人儿紧紧相拥……
重建
盟约既已缔结,李岚自然写奏折将战况上报。至于两国之间如何互惠互利,其中条款,英洛一概不知,一概不问。
不过两三日,天晴气朗,守城的军士前来报,有英将军府上家人求见。英洛想起留在灵州的四苗女及江生,想着莫不是她们到了?
与周峥打马前去相认,却见城下四女身旁正站着那文弱少年江生,风尘仆仆。他五人身后,又一众队伍,头前两位男子谈兴正浓,却是阿史那达曼与易大公子。
易大公子如何与达曼一见如故亦或之前便有交往,片刻之间,哪容得了英洛相询?
英洛与周峥正在城楼观望,一面令城下士兵开门,一面徐徐往下走,细声解释江生与四苗女的来历。
周峥向来是个聪明人,纵是此时心内极为不适,对她一意南下的去意不作任何猜测,亦不问江生随侍左右的光景,只面上挂着亲切的微笑,道:“这孩子既然这样死心塌地,便先让他跟在你身边吧!”
英洛喜孜孜道:“你不知道,那孩子做的鱼汤极是可口!”
鱼汤么?---------十月的天气,已见清冷,周峥将手中腰刀紧紧相握,长年征战的茧子已经对任何粗砺的东西感觉不到痛意,不知为何,心中还是陡然一紧!
然而不容他作出任何表示,便见城门大开,江生那孩子跌跌撞撞跑进来,一头撞进了英洛的怀中,抽咽道:“小姐,听说甘州城失陷了,那个瞎木征曾在城中住过,老天保佑,你居然还活着!”
江生身后的苗家四女微微有点动容,似乎是这次感受到了战争的惨烈,对江生这种失态的行为并无多少惊奇的表情,阿然更是着急问道:“师娘,我师傅呢?我师傅呢?”
周峥被这称呼几乎钉在了当地,唯有将探询的目光投向英洛。----------自战争结束,因物资匮乏,唯有穿着自已洗得发白的便服的女子,正尴尬的抬起两臂,良久,不见那少年离开她的怀抱,唯有在众人好奇注视的目光下,将那少年揽在怀中,柔声道:“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不过一瞬,英洛只觉四周气温骤然一降,不由抬起头,寻找这低温之源。只见四女面有焦色,将目光向她身后投去,猛然欢呼一声,如黄莺出谷,叽叽喳喳,向她身后跑去。
四女一走,正对着她目光的便是易柏与达曼。易柏是一向的温雅神色,眸光清朗朗,此时也不过微微一笑。达曼是第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