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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琛苦笑一声。
不用问,次日张信之看见沈七也要随军时,眼睛都瞪大了。
“元帅!”张信之不知道为何一向理智的韩琛居然会做出如此不明智的事情。
此次北胡倾全力而攻西华,西华又何尝不是举全国之兵。这样的兵权交到韩琛的手上,惠帝是一万个不放心。他们几经周折,甚至不惜花重金买通朝中要员和得宠宫妃,才得以劝得老皇松口,但兰陵王府的所有人都将成为人质,包括韩琛唯一的子嗣。
如果被人知道沈七出了京,那真不知道京城会是如何变数。
“元帅,可否借一步说话。”张信之上前一步。
“信之,京城就拜托你了。”韩琛没有回应张信之的话。
沈七身着男装即将踏入马车时,回身向张信之挥了挥手,眼睛笑成弯月道:“等我们回来,给你带一只烤全羊。”张信之虽然身为文人,但却极喜欢用匕首片着北胡人惯吃的烤全羊吃。
张信之张开的嘴巴,最终还是闭上了。有时候你明知道“红颜祸水”四字,却怎么也逃不开。
东来紫气满函关(下)
马车上,沈七蜷在韩琛的腿边翻着书,韩琛则对着马车外骑马并行的言云景议事,一手则时不时摸一摸沈七的秀发,仿佛在为宠物顺毛。
“云景,东面的情况怎么样?”韩琛口中的东面自然是指东华。
“东华那边一切正常,还是不时地挑衅咱们边关,但边关守将都是元帅你亲自挑选的,相信不成问题。”
“如果真是那样,恐怕就不正常了。”韩琛眯了眯眼睛,看来高欢是真要下毒手了,居然不惜联合异族。
言云景愣了一下,但片刻就想通了,拍了拍大腿,“险些被他们骗过去。”西华既然举全国之力北上抗胡,这个时候东华不列兵边境,趁火打劫,那才真是脑袋被门挤了,可他们却一如既往地小打小闹。
“那咱们该怎么办?”
“无妨。孤就怕只有北胡一家来,添上个东华反而更易成事。”韩琛笑了笑。
言云景一开始并不明白韩琛的意思,到最后在战场上看见韩琛的布置时,才拍手称快。以士兵的素质讲,北胡强而东华弱。
以往东华和北胡可能略有勾结,但这次肯定是他们第一次通力合作。胡人一贯瞧不起南方人的痞气,而南方人又何曾瞧得起茹毛饮血的胡人。
略微一挑动,或者韩琛局部攻破一个北胡部落的骑兵时,骑兵败退时,最先遭殃的就是落在其身后的东华军,一切物资均被北胡强盗扫荡,这便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何况此次东华冒天下之大不韪,联合北胡,西华及至要饭的花子也开始义愤填膺,人心向背定成败,东华一开始就很不利。
可以说韩琛的军队势如破竹的北上,他希望这一次一定要将北胡彻底逐出西华,迫其签订盟约,至少要保西华几十年的安定。
最终韩琛将北胡的骑兵限制在了葫芦关附近。
葫芦关,关如其名,地形状如葫芦。西华就是因为北胡攻破了葫芦关,而从此遭受北胡人铁骑的威胁,因为葫芦关易守难攻。
西华这一侧为葫芦口,而北胡人占据了要塞,扼住南北交通的咽喉,从此北胡人进退自如。
韩琛领兵,血战一月,二十万人马损失了近半,才拿下葫芦口的赛亚城。赛亚城原名保庆城,被胡人占据后,更名赛亚,三十年之后,赛亚再次改回汉名,是何等鼓舞人心之事。
城中军民载歌载舞,庆功三日之,韩琛凭借此战,挂上了西华战神的美誉。
如今他想做的,要做的,便是将北胡驱出葫芦关,夺得葫芦形那边的曲肃城,彻底逐北胡于南鹤山外。
只可惜美中不足的是,一向身体好得如牛的沈七说病倒就病倒了,而且是病如山倒。那狂欢的几日,沈七太过兴奋,半夜饮宴,寒更露重,风寒入侵,才一日就咳得仿佛六十岁老头。
到下半日痰中带血,急煞了不少人,她如今就是想从床上站起来也是难事。
可世上事从来都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保庆城的捷报还没有送达安阳的时候,安阳那边就送来了惊天的消息。惠帝驾崩,张信之买通太医,夤夜领兵控制皇城,秘不发丧,派快马加急送信,让韩琛立即回安阳登基。
如此情形下,韩琛如何能不回去。他不回去,死的只怕就不止他自己了。
“大夫,她情形如何,可能远行。”韩琛看着昏睡的沈七,满面绯红,烧一直退不下。
大夫摇了摇头,“这病来得太猛,烧一直退不下,这一路天寒地冻,如果再经风,只怕有性命之忧。”
“如果我用马车,四周挂上厚厚的帘子可行?”
“可一路颠簸,万一吹了风……”这一路本就艰险,大夫有些不确定。
“元帅,你放心吧,云景在一日就保王妃一日平安。”
韩琛的行程丝毫推不得,何况此次他除了登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韩琛摸了摸沈七的额头,“孤真是恨不得掐死你。”这样的时刻居然病了,不知为何,韩琛心里总有不祥之感。
韩琛临走时吩咐守城大将道:“本帅一日不回来,你们一日不得出城迎战。”
沈七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听到外面隐隐有哭声,前几日伺候她的人还笑容满面,这几日便都来去匆匆,愁容满面了。
“发生什么事了?”沈七强撑起身子。
“我们,我们快要守不住了。”那伺候沈七的丫头立刻哭泣了起来。
“怎么会?”沈七苍白着脸坐起来,“元帅走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那丫头哭哭啼啼的,也讲不清楚整件事情,沈七拖着病躯出门,才抓到一个能讲清楚话的。
守城大将翟让,因不能忍受北胡和东华的挑衅与谩骂,开城列队迎敌,结果一败涂地,翟让战死,敌我优劣之势互换,如今所剩的仅为死死守城而已,奈何群龙无首,言云景以一介书生谋士的身份监军,但孤掌难鸣。
北胡和东华军仿佛疯了一般,不分昼夜的攻城,城里的箭矢已用完殆尽,开始砍树拆屋作为武器。沈七想起上一次的兰陵,浑身一个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