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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府之前,就知道有这样的结果,但真到了这时候,心里却乱成了一团,百般滋味从四面八方涌来,一点点将她的心渗透。
他这么做虽然理所当然,她却止不住地心底透凉。
虽然不愿承认他们彼此间有着什么,但将这些伪装层层揭去,她竟希望,他对她是有些不同的情意,有一些不舍。
这些深埋着的希望在这一刹间破灭。
所有一切都不存在,他们之间只剩下怨和恨。
平阳侯身上的毒虽然拜她所赐,但她又岂能甘愿就这么在他身下化成枯骨?
正欲将围在身边的妇人们推开,珍娘款款地走了进来。
十一推出去的手不由地停下。
珍娘走到她身边,递了一个锦盒给她,俯低身,用只有她们二人听得见的声音道:“今晚如果你不乖乖地,戴着这只镯子的手就保不住了。”
十一打开锦盒,锦盒里装着一只碧绿的玉镯,是母亲常戴之物。
一颗心越加地沉了下去,直直坠入一汪刺骨的寒潭,将心底残存的一丝暖意,也彻底抹去。
眉头微蹙,不知道在她失去神智的这段时间,他们对母亲做了什么。
这么一来,她真不敢有所行动,只能见机行事。
不露声色地关上锦盒,重新坐直身,装作没事一般,任由妇人们捣鼓。
珍娘见十一年轻的面庞,显出少有的稳沉,隐隐心痛。
这小姑娘和侯爷的性子真是象极,如果不是天意弄人,她用这邪毒伤了侯爷,他们二人倒是极般配的。
等珍娘离开,负责给十一梳妆的妇人叮嘱她道:“记好了,你是侯爷的第一夜引导姬妾,一定要温柔,让侯爷懂得女人的妙处,如果你只图自己享乐,伤了侯爷,别说你的脑袋不保,就是你家爹娘兄弟的那些脑袋,也是一个别想保。”
妇人的口气,显然是宫里来的,所说的话也尽是宫里千篇一律的套词。
但这些话,放在这里,就十分的不合时宜。
不光十一听着别扭,连这些妇人也有些板不住脸。
平阳侯身中邪毒,送到这府上的美人都多过了皇上的后宫,哪里还有什么第一夜之说,更用不着谁来引导。
不过,这确实是平阳侯头一回纳妾,又是宫里慎重交待下来的,这些过场不得不走一走。
男人对生命里的第一个女人,很容易产生特别的依恋之情。
为了不让皇子们贪图女色,为青涩的感情迷惑,到了年龄,便会给他安排一个宫女侍寝。
等侍寝过后,便会将宫女处死,绝不容皇子留恋,并让皇子知道,女人为衣物,随手可弃。
而给皇子侍寝的宫女,便会被嬷嬷们做这么一番交待。
以前给皇子开第一夜的女子,大多是尽自己所能的取悦皇子,在世上最后的一夜为家人挣得更多赏赐,所以都是一副强颜欢笑的神情。
皇子们初试男女之事,就算之前有男女之事,也顶多是干了服侍他的宫女,一旦东窗事发,那些宫女都会无声无息地消失。
所以之前真有那事,也是偷偷摸摸地干,越是偷,也就是越想。
100朔月(二)
到这一夜才算是明正言顺地睡女人,因此还是少年的皇子们大多猴急,加上知道这个女人明早就得死,更不会怜惜。
于是,这一夜基本上是皇家男子的**发泄。
这种情况下,给皇子**的女人,谁心里不是包了一包的黄连水。
就算再怎么强装欢笑,神色间都是难掩凄楚。
而眼前这位却只顾懵懵发呆不知想些什么,妇人不知,她所说的话,十一有没有听见。
但这不重要,她们来的目的,不过是确认平阳侯朔月是否毒发,朝身后众妇人一挥手。
妇人们一拥而上,将十一拉起,推到床上,剥了个精光。
十一欲哭无泪,一个劲的往被子里缩,既然要剥,做什么还给她换上那套大红袍子?
等妇人退下,她立刻裹了被子跳下床,扑到窗口,正想开窗,看有没有办法逃走。
窗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她耳力本来就好,加上在生死门的所受各种训练,听得出这间屋子已经被人包围,想从这里逃走,根本不可能。
窗外传来凌风压低的声音,“如果里面那位反抗,或者听见摔茶盅的声音,月夫人也不必再留。”
十一恨得咬牙切齿,但这般情形,她自己都难以脱身,更别说救母亲了。
“侯爷。”门外传来跪拜声,接着听见外间房门被人推开。
十一看向窗边砂漏,正好过了子时,咬了咬牙,踮着脚尖,三蹦两跃地返回床上。
还没来得及躺下,珠帘轻响,进来一个人,身态修长,一身合体的月白袍服,晚风拂过,垂着的衣角翻卷开来,衣袂飞扬,如同深谷幽兰一般清雅儒秀。
脸戴着个青獠鬼面具,遮去半边脸,烛光朦胧看不真切。
来人已经不容人质疑,就是要十一侍寝的平阳侯。
十一瞪着他脸上的青獠鬼面,方才的怒气反而荡然无存。
凌云说过,如果他今晚如果不泄去邪毒,怕是撑不过去。
今晚总得有人为他泄毒。
他此来是为了求生,又有何错之有?
再说他体内的毒是她所下,她助他泄去邪毒,他们也算两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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