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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一远没有说话,却是情不自禁的向她伸出了手。
尚未触碰到她的衣袖,那美丽得近乎虚幻的身影已经微笑着连连后退。
她看着他,还是那样轻缓开口:“方才你说,愿意等到我告诉你的那天,若是等不到,又如何?”
何一远静了几秒,再抬眸看她的时候,眼底已然平静:“我会找一个人结婚,然后尽我的全力忘记你。”
汶希显然没有想到他会是这样的回答,略略一怔。
而何一远,看着她,微微笑了:“是的,汶希,我喜欢你,或许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喜欢别人多过于你。可是,爱情,永远不是生活的全部。我相信通过努力可以做到很多事情,同时也有自知之明,注定得不到的东西,和不确定的事情,我从不会让它干扰我。”
她没有说话,而他继续平静温和的对她微笑:“所以,若是非我所属,了解太多,只会徒增自己的痛苦。什么也不知道,反而是一种幸福。至少这样,不会停下前进的脚步,更不会迷失了,该走的路。
第十四回
她没有对他说出她的过去,只言片语都不曾提到,直到他离开。
她的身体太弱,手术之后,半夜里,竟然高烧不退,挣扎着按着他留的电话拨了过去,说了些什么自己都不记得。
半夜时分,他匆忙赶到,再送她到了医院。
身着白大褂的医生脸上是深切的责备,只说年轻人再放纵也该有个限度,她的身体经不住你们这样折腾。
他看着病床上那个苍白单薄的身影,只觉得心疼,分不清是为她,还是为了自己的嫉妒,或者二者皆有。
医生关门离开了,告戒声犹在耳边,他说,再有下次,会要了她的命,你们好自为之。
他转身,看见她睁着的眼睛,黑白分明的美丽,不见了惯有的冷淡和漫不经心,带上几分尚未清醒的茫然,在她苍白荏弱的容颜之上,说不出的楚楚动人。
他上前,握了她没有打点滴的手,不自觉的放柔了声音:“醒了?”
她点点头。
再问:“想吃点什么吗?”
她的眼睛转了转,声音安静轻柔:“包河藕粥。”
早上熬好的粥已经分毫不剩,就连熬粥用的素材都用光了。
窗外,是列宁格勒的凌晨,风雨交加,这个时间,又遇上这样的天气,根本不会有商铺开门做生意。
可是,这样的聂汶希,是他不熟悉的,从未见过的,根本抗拒不了,只恨不能把世界都捧到她眼前。
于是对她微笑:“再睡一会,醒了就可以吃了。”
她还是那样看着他,点了点头,然后闭上了眼睛,羽睫如扇,籍着微光,在她脸上投下淡淡阴影。
何一远抑制住自己想要在她光洁的额上印上一吻的冲动,转身出了病房,轻轻的带上房门。
并不知道,黑暗中,病床上的汶希慢慢的张开了眼睛。
那双眼,那样美丽,只一眼就足以让人沉沦,却分分明明的,不带半丝模糊,清明如月,带着微霜的凉意。
她将眼光转向窗外,晨曦尚未降临,世界依旧阴暗。
在这样一片阴暗中,她听着墙上时钟的滴答声,清醒,并且等待。
脚步声近了。
比她想象中还要快。
汶希听见开门的声音,并没有回头。
她听见叹息声,男子带着温暖而无奈的心痛,说,别怕,是我。
她闻言转眸,微笑,真心实意,看着他,说,谢谢你,晨落。
晨落没有说话,只是拔了她手上的点滴,止血,消毒,一连串简单的检查过后,才肯伸手,轻轻抚上她的发。
他轻道,不用谢我,我为的是他。就像现在,我要带你走,救你的命,也一样为的是他。
她还是微笑,没有说话,只是向他伸出自己的手,任他抱着自己走出医院,走进列宁格勒风雨如织的凌晨。
医院门外,早早的停了一辆车子在那里侯着,见他们出来,很快便有人撑伞小跑着赶了过来。
黑色的伞,全然遮住了天。
她的身上裹着晨落的大衣,并不冷。
他抱着她,很快走进了车子,淡淡一颔首,车子便驶进了前方雨帘,悄然无声,如同来时一样。
汶希看向窗外,大雨几乎模糊了视线,触目可及的地方,惟余一片茫茫。
这样惨淡恶劣的天幕之下,依然有三三两两的人影艰难行走,或许为了生计,又或许,只为一碗,包河藕粥。
淡淡的香气还在记忆中萦绕,只是不知,他有没有带伞。
闭上眼睛的前一刻,她看着车窗外风雨交加的世界,这样想着。
第十五回
陆国平在凌晨时分被吵醒,透过门缝,可以看见厨房里微微亮着灯光。
旧式的公寓,隔音效果本就不好,所以即便只是最轻微的响声,仍是能听得一清二楚,更何况,他本就睡得不安稳。
好奇心大过了恼火,他爬起身,开了房门。
厨房里,何一远见到他,回头歉然一笑:“对不起,害你不能睡个安稳觉。”
国平看着他,浑身湿透,连鬓角都在滴水,大惊:“你半夜三更接了个电话就往外跑,都不知道带把伞吗?”
他一笑:“带了的,风太大,吹翻了。”
那笑容,怎么看,怎么都带了些难以言喻的满足在里头。
国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