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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元曜睡着睡着,一阵冷风吹来,将他冻醒了。他翻了一个身,裹紧了薄被,想继续睡,但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奇怪的一幕。——大厅南边的货架旁站着一个人。
元曜的瞌睡虫瞬间飞到了九霄云外,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咬住了被角:有贼!
怎么办?是大声呼叫,叫醒离奴和白姬来抓贼?还是自己冒险冲上去?还是继续不动声色地装睡?元曜想了想,还是鼓足了勇气站起来,轻手轻脚地走向贼人。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昂藏七尺的男子汉,怎么能见了贼人就畏缩,总也得上去搏一搏。
元曜走近贼人时,不由得有些吃惊,怎么是他?借着月光望去,站在货架边的人影赫然是怀秀。
怀秀面对竹夫人站着,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天色太暗,元曜看不清他的神情,但能够看见他的嘴唇不断地翕合,似乎在念着什么。
元曜仔细一听,怀秀竟在念着:“色即是空空即是sè • sè即是空空即是sè • sè即是空空即是sè • sè即是空空即是色——”
怀秀的语速急促如走珠,这句经文在他的口中带着一种可怕的魔念,而非禅意。
元曜突然觉得有些害怕,他鼓足了勇气,试着叫了一声:“怀秀禅师……”
元曜的声音一出,仿佛指尖触破了空中飘飞的水泡,怀秀刹那间消失不见了。
“欸?!”元曜吃惊。他来到怀秀站立的地方,发现货架上的竹夫人也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元曜站在空无一人的大厅中,奇怪地道。
没有人回答他的疑问。
第二天,元曜向白姬说起了这件怪事。白姬道:“那应该是怀秀禅师的生魂。人的生魂有时候会离开身体。我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你不也生魂离体吗?”
元曜担心地道:“怀秀禅师的生魂拿走了臂搁,小生觉得会出事。”
白姬似笑非笑,“这是怀秀禅师的劫,渡过了,则成真佛;渡不过,则万劫不复。”
元曜道,“难道,我们不能帮他渡过么?你说这是他的心魔,别人无法帮助,可是小生觉得只要是人,无论是出家人,还是俗人,都会有心魔,都会有迈不去的一步,这时候就需要别人来帮他,让他走出心魔了。”
白姬似笑非笑,“我既不是神,也不是佛,为什么要帮他?”
元曜道:“这和是神是佛无关,只因为帮助别人是一件快乐的事情。”
白姬望着元曜,“什么是快乐?”
“你连快乐都不知道吗?”元曜奇怪。白姬明明经常笑,难道她不快乐吗?
白姬又笑了,“我连心都没有,怎么会明白什么是快乐?”
元曜仔细看去,发现白姬的眼底完全没有笑意,荒寂如死。在漫长的岁月中,她没有心,不能体会到快乐,这是一件多么悲哀的事情。
“白姬,你活了多久了?”元曜问道。
白姬睨目回忆,“我忘了。大概很久很久了。当我还在海中的时候,看过女娲补天,看过后羿射日,也看过沧海变桑田。”
元曜咋舌,既而心中涌起莫名的失落,“不知道那时候,小生在哪里……”
白姬笑道,“那时候,轩之大概还在混沌中吧。”
元曜莫名地遗憾,如果那时候他也在就好了,那他就可以陪着她一起看沧海变桑田。
元曜问白姬,“在你眼中,小生也许就是一只蜉蝣吧?对你来说,一百年也不过是弹指一瞬间。”
白姬道,“对龙众来说,人类的一生确实太过短暂,,仿如朝生暮死的蜉蝣。不过,轩之是蜉蝣群中最特别的一只。”
“为什么?”元曜奇怪地问道。他明明没有任何特别之处,一走入人群中,他就会消失不见。
白姬掩唇笑了,“因为轩之最呆啊,呆头呆脑的一只蜉蝣,怎么会不特别?”
元曜生气,“小生哪里呆头呆脑了?!”
白姬哈哈大笑,眼中却死寂荒凉,寸草不生。其实,元曜最特别的地方是他的心,纯澈无垢,净如琉璃。他的善良,无邪,让所有的人或非人都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想要靠近他。大概,这也是元曜妖缘广结,鬼缘旺盛的原因吧。
“不管有没有心,帮助别人,一定会让你觉得快乐。”最后,元曜这样道。
白姬笑而不语。
日升月沉,转眼又过了七天。这天上午,吃过了早饭,白姬、元曜、离奴在缥缈阁发呆。
白姬倚着柜台喝茶,“近来,生意真冷清,连结浅缘的客人都很少了。”
离奴道:“一定都是书呆子的缘故。”
元曜拉长了苦瓜脸,“离奴老弟,这关小生什么事?”
离奴道:“因为你不祥。”
“小生哪里不祥了?!”
“你从头到脚都不祥!”
元曜和离奴正在吵闹,韦彦进来了。他见元曜正和离奴吵架,一展折扇,笑了,“轩之真有精神。”
白姬笑了,“韦公子,今天想买什么宝物?”
韦彦道:“我今天来不是想买宝物,而是想和轩之一起去青龙寺。”
元曜奇道,“去青龙寺做什么?”
韦彦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