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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雅冷笑:“疆场之上,军营之中,命是最轻贱的东西。”
年华道:“生命再轻贱,每个人也只有一次。”
乌雅道:“你退缩了,认输了?”
年华摇头:“不,不退缩。”
正因为生命只有一次,所以她选择戎马疆场,选择守护重要的人,白虎营是她踏出的第一步,她当然不会放弃。
年华面无表情,搭弓扣弦。
乌雅屏声凝气,左手挽弓。
田济一声令下,弓弩手和士兵齐齐动作。飞鸟出笼,扑向天际的瞬间,森寒的箭簇飞蝗般攒射而至。年华和乌雅不约而同,一起扑地,翻滚,刹那间弓弦骤响,一红一蓝两只羽箭从箭雨的缝隙中插过,疾风般射向惊翅飞散的鸟群。
箭雨落空,众弓箭手反应过来,急忙再次搭弓挽弦,调整羽箭的方向,射向地面。——这一次,几乎所有的雕翎箭都射向了年华。
年华听到箭雨破空的风声,连续几个翻滚,同时,左手铁弩翻飞,挡开了射向自己的夺命飞箭。
第二波箭雨又一次落空,弓箭手再度挽弓搭弦时,却被田济喝止:“住手!比武已毕,不得再妄动。”
弓箭手放下了羽箭,年华舒了一口气,从地上翻身爬起,手上的铁弩早已折断,干脆扔在了地上。
乌雅颓然坐在躲过第一波箭雨的地方,她抬头望向年华,目光中充满了疑惑,却又带着一丝钦佩和赞赏。她虽然说生命轻贱,但又何尝敢轻贱生命?她敢赌这场夺命的箭局,只是因为这一局本来就是一个圈套。第一袭箭雨与地面间留下的空隙,就是她安然获胜的关键。
飞鸟一哄而散,箭雨一射而没,躲得过箭雨,势必来不及搭弓射飞鸟,搭弓射飞鸟,势必来不及躲避箭雨,唯有在这空隙中求两全。她事先与众将约定好,心知箭矢不会落在地上,故而第一动作就是扑地。让她疑惑不已的是,年华应该不知道其中机巧,她怎么会也这么做?
不顷,有士兵捧着两支雕翎箭过来,箭翎一红一蓝,各自贯穿了一只飞鸟。
田济微微一笑,第二局算是平了。众将领面面相觑,巴布伸手拉起了乌雅,两只铜铃眼瞪着年华,眼中怒火中烧。
第二局死里逃生,年华继续跟着众人在演武场参观,默默等待第三次刁难。
众人来到了一处满是铁囚笼,肮脏不堪的地方,许多衣衫褴褛的人被关在囚笼里,男女老幼无一不是面黄肌瘦,神色凄楚。
年华知道这是关押战俘的地方,但还是生平第一次亲眼见到。这些瘦骨嶙峋的战俘中,有蛮夷异族人,也有梦华六国人,他们睁着无神的双眼,冷漠地望着囚笼外的天空。一股悲抑绝望的沉重气氛,笼罩在俘虏营的上空,让年华没来由地觉得压抑。
巴布跨出一步,挡在年华身前:“年从将,你从中挑二十个人吧。”
年华不解:“挑人干什么?”
巴布轻笑,牙齿森森如兽:“第三关,shā • rén游戏。”
年华皱眉:“什么是shā • rén游戏?”
巴布环视一圈囚笼,道:“你挑二十个俘虏,我挑二十个俘虏,我杀你的俘虏,你杀我的俘虏,谁的俘虏先被杀光,谁就输了。”
年华道:“说到底,也就是你我上场比试罢了,何必拉上这些人?”
巴布咧开大嘴,笑了:“战场上如果没有鲜血,就不刺激了。”
年华望了一眼巴布,道:“输了的人,会怎样?”
巴布摸着下巴,道:“输了的人受二十军棍,一条命一棍,不是为这些命贱如草的俘虏,而是为了长记性:在战场上,武将不可以输!”
年华道:“这一场我认输,愿意领罚。”
巴布冷冷地道:“在战场上,武将不可以认输。”
年华淡淡道:“这不是战场。”
巴布没有再做声。
田济道:“年从将,这军棍之刑可不比普通杖责,一个壮年大汉受了二十棍,也得躺上十天半个月,才能下得了床。半个月后,大将军还盼你进宫迎战摩羯武士,你可要三思。”
年华望向一排排延伸向远处的囚笼,囚笼中的俘虏神色灰暗而萧瑟,她咬紧了嘴唇,语气坚定:“我愿领罚。”
田济眼神复杂,想了想,转头对众将道:“半个月后,迎战蛮夷武士,扬我梦华国威,白虎营只能胜,不能败。如今不是自折将才的时候,年从将的军棍暂且记下,等来日再执行,如何?”
众将领还未说话,巴布抢上前一步,道:“田副将,军法岂可延迟?既然年从将愿意领罚,自然是要立刻执行。我白虎营人才济济,难道竟要靠一个连shā • rén都不敢的黄毛丫头去对付摩羯蛮夷?”
巴布的话激起了众将共愤,他们纷纷向田济表示,棍刑应该立刻执行。田济无奈,转目望向年华。年华淡淡道:“军法如山,令出必行,治军之道也。田副将不必顾虑,年华愿意受罚。”
田济叹了一口气,这丫头就不懂“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当然,她不是好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