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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笑一声,我重重搁下手中的茶杯,“她冒犯了我,我自然是要给些惩罚的,怎么我身为长公主连这点权利都没有吗?”
沈婪面色不变,依旧笑得温润,“叶儿想要惩罚她自然是可以的,但真正冒犯你的人是我不是她,叶儿何必牵连无辜,若是想要找个人惩罚出气,沈婪愿意谢罪,还请叶儿放了阿竹,将所有的气出到我身上。”
他永远是那副温润谦和的模样,不管生气或是悲伤,而就是这样的表情才往往让人更加生气。
心里蓦然生气一股火气,我猛地掀翻了桌上的茶杯,热水溅了一地,碎片四处飞溅,沈婪露在外
面的手背被划出几道口子,汨汨流出殷红的血,却被他不动声色的用衣袖遮住。
“想向我赔罪?想求我原谅?那你给我跪下啊,跪着向我赔罪,向我道歉,向我说出你有多么的混蛋多么的恶毒,你跪下啊!”
我想我现在的样子是疯狂可怖的,沈婪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用那双荡不起一丝涟漪的眼睛静静看着我半晌,然后一撩衣摆跪了下来。
那一刻,我僵住了身子,看着他有条不紊的跪下,连磕三头,每一下都传出重重的声音,就连跪下的那一下都有厚重的声音。
“一切都是我种下的恶果,欺骗了你,利用了你,伤害了你,十恶不赦罪该万死的人是我,对不起你的人是我,你该恨的人是我,不求原谅,只是希望公主不要迁怒他人,沈婪这条命交到公主手上,任意处置,也无一句怨言。”
我从来没想到,沈婪这样高傲矜贵的人,会如此容易的给人下跪道歉,每一下,都似乎打在我心上,拉扯的疼。
他额头上渗出缕缕血丝,顺着光滑的额间滑落,他垂着眼睛似乎没有察觉,我们就这样对峙,他沉默,我亦沉默,连眼泪都不敢出来打扰诡异的气氛。
良久,我站起身,抓住他的手腕将他拉了起来,他眼里闪过一抹不解,后退一步与我对视。
我弯起嘴角,努力让自己笑出来,“沈婪,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若是回答的让我高兴了,我就放了你放了阿竹,如何?”
“好。”
“曾经,你有没有真正喜欢过我,哪怕是一瞬间,一点点。”
他长长的睫毛颤抖了一下,片刻低沉出声,“没有。”
“好,很好,沈婪,你很好。”那一刻,我笑出声,背过身时,眼泪倾盆而下,然而我的声音依旧那么的淡然,带着拒人于千里远生疏,“你走吧,阿竹在后堂。沈婪,以后,你和你有关的人,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见一次,杀一次。”
身后久久没有动静,他或许早就离开,只是此刻的我完全听不见,脑海里盘旋的,只有他那一句没有。没有,一点点,一瞬间的喜欢,都不曾有过。
哪怕是骗我啊,沈婪,你都不愿意。
就这样吧,从今日起,斩断所有对你的情意念想,任何一丝卑微的幻想都不会再有,以前,你从我身边的世界消失,以后,你从我心里的世界消失。
佛陀山的佛玲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我已经能背得每日早课诵念的佛经,却依旧没有改掉每日清晨去佛陀古树下小坐一会儿的习惯。
不管是风雨天还是炎炎天,我若是不去那里待一会儿,一整日都会极不舒服。
这是一个阴雨天,我做了早课出来,唐南荣已经等在外面,撑着一把油纸伞,那模样要多奇怪有多奇怪,我笑着走过去,将从师太那里拿来的佛珠戴在了他手腕上,大小刚刚合适。
“佛珠是我亲手串的哟,每一颗都开了光,你戴着这串佛珠一定能平安归来的。”
他挑了挑嘴角,将油纸伞交到我手上,用手拂过珠子,片刻后低低开口,“这些凹凸不平的刻痕是什么,嗯?”
我干咳一声,别过头去,“本来想给你刻上一些佛经的,结果太难了,所以……”他伸手拿过油纸伞打断我的话,将我揽到伞下,朝前走去。
“走吧,出征前最后陪你去一次。”
前段时间,北邙来犯,唐南荣接到圣旨率兵出征,明日便要离开了,他陪着我的日子终于到了头,我低着头没答话,待到了佛陀古树,才发现树下许愿的人格外的多。
上前询问一番,才知道原来今天竟然是七夕节,我板着手指头算了算,感叹一句“真快啊”。
唐南荣从老师傅那里拿来两个竹板,在我眼前晃了晃,“要不要写,写完了我帮你挂到最上
面。”
我眯着眼,有一瞬间的失神,曾几何时,有人也这么说,将愿望挂在最上面,一定会实现。
我失笑,摇头,“不用了,这里许愿其实一点都不灵。”
不想这句话被老师傅听去,有些不满的瞪了我一眼,“谁说不灵,不灵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来许愿。”
他似乎想要让我更加相信他的话,指着树顶道:“前些日子,有名男子还专门来取下了自己以前写的愿望,又添了些愿望上去,说灵着呢。”
我顺着他的手势看上去,破旧的袋子在雨中摇摇晃晃,格外显眼。心脏好像被手捏住,我闭了闭眼,笑着看向唐南荣,“你帮我把那个袋子取下来好不好?”
他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片刻之后纵身而上,在一片惊呼声中将袋子取了下来,我伸手接过,双手冰凉的颤抖。
果然是我和他曾经挂上的袋子,一切都还是旧模样,只是那原本空白的的木板上不知何时已经写上了许愿人真挚的心意。
自知罪孽深重,不求心爱人原谅,但求她一生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