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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我想说什么?”迟钧眼中冰冷嗜血,“等到襄都城破,我的利用价值就没有了,而你也一样,该是什么下场你该是想到了。”他紧紧地盯着裴洛,慢慢道:“你当真没为自家人想过?”
裴洛低了低头,轻轻一笑:“迟大人,既然你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只能说,之后的事情,我已有把握对付。”他眼眸明亮,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像是成竹在胸。
迟钧点点头,伸出手来:“裴二公子,古时就有歃血为盟、掌盟诅,这一击掌之后,迟钧便站在你们这一边。”
裴洛看着城楼下面,官道宽阔,笔直延伸到看不见的地方。天边的夕阳已经褪尽,最后一点温暖的淡红色渐渐变成暮色苍苍。广仁帝将迟钧送到齐襄,除了因为此人颇有手段,还是怕他留在南都扰乱政局。这样的人成为盟友,是否可以信任?最后会不会与虎谋皮?
裴洛慢慢回转头看着他:“迟大人,皇上不敢用你,想来也是有道理的。”他伸出手去,在迟钧手上一握:“可我不是他。只盼大人你,不要忘了今日的誓约。”
迟钧看着他的眼神,背脊突然爬上一股寒意。他翻转手掌,击掌之声清脆。
只听身后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太尉大人,探子回报说,南楚大军已经在五十里外,还有两个时辰就能到达襄都城下!”
迟钧转过身,目光森冷:“皇上知道这件事么?”
“战报才刚传到兵部,皇上还不知道。”
迟钧挥了挥手:“你下去把江副统领叫上来,准备守城战。”他看着报信的士兵踢踢踏踏走远了,方才道:“禁军副统领是我的亲信,若是手上没有一点兵权,也做不成什么大事了。”
裴洛微微笑道:“就按迟大人的安排。本来我也是为迟大人当幌子来的。”
隔了片刻,迟钧方才道:“既然你我已是盟友,那么且容在下说一句不中听的,那日在阵前伤了秦将军,这件事终归是道暗伤。”
紫杀(4)
高墙深院,也能听到外面喧哗嘈杂之声,火光映在墙上,闪闪烁烁。这时候,一个火把呼的一声被扔了进来,正好烧在庭院的花花草草上,借助风势一下子烧得更旺。绛华走到墙边,只见一道人影落下来一把拉住她:“跟我走!”
绛华听出是凌镇予的声音,便随着他番强而出。凌镇予只觉得跃出墙头的一瞬间,手上拉着的人仿佛没有一点重量,微微一笑:“原来你还会轻身功夫。”
绛华含糊应了一声,问道:“凌将军,难道别的将士已经到了襄都了?”
“正在攻城。我们刚在城里放了火,动静弄得很大,城内禁军已经分了些人手过来。”凌镇予说着话,脚步不停,“迟太尉和裴兄都在城楼上,我们也过去。”
一路过去,处处都是火光冲天。间或有几队禁军穿梭来去,明晃晃的兵器映着熊熊烈火,森冷刺眼。时至今日,绛华还是看不得这样的场面,只能转过头不去看。转了几转,眼前忽然出现青砖城墙,城外喊杀阵阵,一波一波的撞击撞得城门摇摇欲坠。
两人走近之时,城门轰得一声被撞开一道口子,南楚的士兵源源不断地从这道口子里冲进来。
凌镇予停住脚步道:“等一等再走,现在过去恐怕就要死在自己人手上了。”
等到先锋军过去,再进城的便是中军。当先的一人端坐马背之上,勒马行过吊桥。绛华的目力远胜凡人,只看一眼便道:“过来的是秦拓。”
凌镇予点点头,大步走了过去。只见迎面有几人围了上来,喝道:“站住!”
“这位是凌将军,都把兵刃放下!”许炼语气急促,翻身下马,跑过来一把抱住他的肩,“凌兄,别来无恙?”
凌镇予笑了一笑:“还能有什么事?裴兄把整个襄都的地图都画给了我,一路过来都很顺利。”
许炼神色尴尬:“是吗。看来裴将军也还好罢?”
正说话间,只见裴洛从城楼上走了下来,身上不着铁衣。秦拓从马背上跳下来,脸色还有些苍白,大步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辛苦你了。”
裴洛淡淡一笑:“这位是迟钧迟大人,也是密诏上的人,这次多亏得他了。”
秦拓看了迟钧一眼,微微皱眉,反倒是身后一些脾气火爆的将士已经骂开了。南楚大军在北燕一战后本就元气大伤,而迟钧没有开城门受降,反而站在城楼上抵抗,已是犯了众怒。迟钧听见骂声,只是笑了一笑:“秦将军,久仰。”
秦拓不欲同他结交,便敷衍了两句,忽见裴洛踏前一步,劈手抽出他腰间长剑。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见剑光一闪,已经没入裴洛的胸口。
染了血的剑锋在火把之下,泛着青森森的光泽。秦拓大吃一惊,回头厉声道:“快叫军医过来!”
裴洛站得挺拔,胸口不断有鲜血渗出来,却满不在乎地微笑:“秦兄,那日多有得罪,当真对不住。”沉静的眼神慢慢掠过面前那些熟悉的面孔,嘴角的笑意却没有减淡半分:“各位,很是抱歉。”
绛华看见那么多血,连扶着他的手都有些不稳,只能跺了跺脚,别过头不说话。
军医很快就提着药箱过来,让绛华把人扶到一边坐下,开始上药裹伤口。中军的一些将士围在一边,有些耿直的劈劈啪啪打了自己好几个耳光,歉疚地说:“裴将军,你也是没有别的办法,秦将军的伤其实也不能怪你。”“对,要怪也是怪那个迟钧!都是他想出来的馊主意!”
迟钧被众口一词地指责,还是笑了一笑,退到一边不说话。若秦拓不中那一箭,桐关的布兵图根本就不会传过去;若他直接开城门受降,早就被守城的将士剁了。只是军中的大多是粗人,再高明的道理计谋,也不如战场上出生入死出来的情谊。他空有一肚子谋略,要和这些人说道理,也是说不清楚。
迟钧靠在墙上,抬手摸了摸胸口,长叹一口气:在齐襄当细作,本来就是命悬一线,到头来还吃力不讨好,光是想着就连气都不顺了。还要再自刺一剑,换了是他还真狠不下心来下这个重手。
他转头看去,裴洛倚坐在墙边,脸色青白,还是不甚在意地笑着。他自知待在这里,只怕要被千刀万剐了,走过去拍了拍凌镇予的肩:“凌将军,不如由我领路,去皇宫里探一探?”
凌镇予也明白他的心思,点点头道:“这样也好。”
绛华跪在裴洛身边,将手臂垫在他身后,轻声道:“墙太硬了,你靠在我身上就好。”裴洛转头看她,只见她的眼睛微微发红,眼中澄透潋滟,心中更是歉疚:“我伤得不重,要是自己把自己刺死了,岂不是教人笑掉大牙了?”
绛华睁大眼看他,眼泪簌簌落落地掉下来:“还说伤得不重?明明这一剑没进去好几分……”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情,眼泪会突然掉出来,想忍住,却越想越伤心。裴洛也慌了,手指在她的脸上抹了半天,却发现她的脸上已被泪水浸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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