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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墨,既然你放过我这条残命,既然你还让我多活几日,我又怎能不去仁州,那里有我的二弟和三妹,我怎能不去?!”萧慎思喘气轻笑道。
公孙怀玉听他此话,再也控制不住,跑出房去,立于廊下,依住木窗,低声哭泣。
一双白净的手悄悄递过来一方丝巾,温柔的声音轻轻道:“快别哭了,你哭的样子可没有骂人的样子漂亮。”
公孙怀玉愣了一下,接过丝巾,拭去脸上泪水,转过头去:“不用你假惺惺的充好人。”
靳然呆呆望着她的侧影,一股热血上涌,忽然长揖道:“公孙小姐,靳某不才,求公孙小姐仁州事了,能回王都来,让靳某今生今世,日日都能听到小姐的责骂。”
公孙怀玉张大嘴来,半天无法言语,靳然已踏入房去。
清南君见他进来,收起面上悲戚之色,正容问道:“都安排好了吗?”
“是,陛下,都已经拔营回苏郡了,仅余先锋营一万将士仍驻扎在纪州城外。”
清南君默然片刻,望向坐于一旁的思月郡主,站起身来,跪于她的面前,思月郡主忙伸手将他挽了起来,惊道:“小墨,你不用这样。”
清南君执住她双手:“姑姑,小墨愿随哥哥去仁州,让他安心解那边的战局,求姑姑去王都,替小墨监国。”说着他从怀中取出锦布包着的玉玺,递至思月郡主手中。
思月郡主凝望着他的俊容,依稀看到昔日那个神采飞扬、俊秀如柳的兄长,她伸手抚上清南君面颊:“谢谢你,小墨!你放心,姑姑定会替你守好这片江山,你哥哥他,也定会护着你平安归来!”
清南君侧头向靳然道:“靳司尉,传朕旨意,即日起由思月郡主监国,一切政事由其决断,如朕亲临,你和诸臣当用心辅佐,不得疏怠。”
“臣遵旨!”靳然躬身答道。
白霜遍地,黄叶纷飞,寒星依稀,残月如钩。
燕皇立于仁州郡守府院内,负手望着夜空,清隽的面容略带怅惘。
脚步声响起,一名武将跪禀:“启禀陛下,探子回报,天朝皇帝和太后亲征大军已快到寒枫涧了。”
燕皇轻轻地‘嗯’了一声,武将躬腰悄悄退了出去。
寒风拂上面颊,燕皇仰起头来,遥望东南方向,低低叹道:“若华,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他深邃的眼中隐有伤痛,唇角略略颤抖:“若华,只要你肯见我,肯听我解释,肯与君儿说明身世,你就是要我奉上整个燕国,又有何妨?!”
“你挑起两国战争,我就配合于你,你引我前来仁州,我也来了,你想我替你名正言顺的除了天朝小皇帝,我也办得到。只求你愿意见我,你的心愿,我都会一一替你达成,替庆氏复仇,本也是我剑谷之人应当去做的啊!”
“若华,你还不知道吧,我已经猜到你的身份了,你怎么那么傻,你要夺这天下,我替你去夺就是,又何苦入那深宫,又何苦强逼君儿?这么多年,你到底是怎样过来的?你到底吃了多少苦?当年我欺瞒于你,是我对不住你,只求你能见我,让我将那个秘密说出来,再死在你的手上,也是心甘了!”
“若华,我等着你,等着你的下一步安排,我会配合你的,我找了你二十年,终于能够见到你了,终于能够为你做一点事情,就让我们合力为庆氏将这天下夺回来吧!”
寒枫涧山高林密,涧深沟横,无数道小沟小溪汇集到山脉之中,成为一道深河,河边高峰耸立,绝壁陡峭,峰间遍生红枫,初冬季节,寒霜将片片枫叶染成银白一片,衬着峰下河涧急流,别是一番美景,故被人称之为“寒枫涧”。
此处地形复杂,地势陡峭,又是由北至南官道必经之处,故天朝大军退出仁州后,便在此处筑起重重防线,准备和燕军在此决一死战。众将士们仁州一役败得不明不白,自是憋足了劲要在这处扳回来,却不料燕军攻克仁州后,却一直按兵不动,实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这日号鼓齐吹,礼炮声响,灵帝和太后亲率大军终赶到了寒枫涧,听闻皇帝和太后都亲来前线,各营将士无不深受鼓舞,群情激动,恨不得那燕军即刻攻过来或是己方即刻攻到仁州城去才好,也好体现自己一片为国效力,为君效命之忠心。
中军大帐内,皇帝端坐案前,太后坐于帷后,听着前线大将乔庆德和陆卓影汇报战况,皇帝面容肃穆,却是不停用手搓揉着腹部。他身边所立侍卫也是个个面容萎靡,精神不振。
待得乔陆二人退出帐外,皇帝终撑不住伏于案上,叹道:“母后,儿臣实在有些撑不住了,一切由您决断吧!”
林太后自帷后转了出来,玉容冷淡,轻哼道:“皇上怎么这么没出息?也是从小太娇生惯养了,出了京城便闹肚子,这般水土不服,拖至现在才到达寒枫涧。你将来又如何服众,如何立下文治武功?!”
皇帝皱眉道:“母后,不光是儿臣一人如此啊,您看看,侍卫们,禁军们大都如此,看来这些人也是在京城待得太久了,可不能光说儿臣一人无用。”他又轻笑道:“幸好这燕军也没发动攻击嘛,算是来得不迟。”
林太后锦袖轻拂,皇帝忙站起身来,扶她在案后坐下,有气无力地道:“母后,现在也总算是赶到寒枫涧了,这燕军一直按兵不动,不知打的是什么主意?我军又该如何行事,还请母后示下。”
林太后端详着皇帝面容,眸中闪过一丝憎恶,冷声道:“皇上,既然是御驾亲征,你自当立下一些战功,方显你圣武天子本色,待过几日你身体大好,你可愿意亲率大军与燕军交战?你不会是怕了上战场,才装病的吧?!”
皇帝被她一激,少年好胜心性发作,暂时忘记了腹内不适,挺直身躯急道:“母后,您是最了解儿臣的,儿臣怎会是贪生怕死之人,儿臣时时想着能亲率大军,踏平燕贼呢。母后您安排吧,不要当儿臣是皇帝,就当是一名武将好了,儿臣任您驱使!”
林太后缓缓点头:“那好,那母后就要做出统一部署了,皇上尽快养好身体,准备上战场吧!”
帐中一角,林归远假扮的韩童立于阴影之中,默默地盯着二人,眼中痛苦之色愈加浓重。
北风刮了多日,雪终于落下来了,这场初雪,先是夹着冻雨,而后是细细的雪粒,待过得一夜,便成了纷纷扬扬的雪花,却也不甚大,仅将寒枫涧铺成一片薄薄的白色,少了几分凝重,倒是多了一些诗情画意。
燕皇白裘素袍,神情似是有些疲倦,但又似是有些兴奋,他轻策坐骑,在几十名侍卫的簇拥下沿着尚未被冰封的寒枫涧主溪向南行进。
众侍卫望着他清冷的身影,均是心中暗暗讶异:这位至高无上的君王为何此刻显得如此萧瑟与寂寥?为何他要仅带这数十人孤身冒险?为何他置正被天朝军队力攻的仁州城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