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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洛笑道:“各位官爷好!小女子是许记脂粉铺的粉娘,是来给府上的冰云夫人送最新到的青国脂粉的。”说着将王府信物递了上去。
那燕兵看过她手上的信物,又上上下下扫了她几眼,口气有所缓和:“以往送脂粉的可不是你,再说了,现在府中夫人们哪有心情涂脂抹粉的,天色又晚了,你还是回去吧。”
清洛心下有些着急,正欲再说,一名劲装大汉从旁走了过来,他匆匆走到那名燕兵身边,附耳说了几句话。清洛想运功细听,他却已说完,进府而去。
那为首燕兵又斜着眼睛看了清洛几眼,摆手道:“也罢,夫人们多日未见外人,你就进去和她们聊聊也好。进去吧。”
清洛大喜,盈盈一福:“谢谢官爷!”
进得府来,她按那若梅告诉她的王府地形缓步行来,一边走一边观察周围的环境。说也奇怪,这王府门口戒卫森严,府内却似是空无一人,园中虽有亭台山石等诸般巧景,却都没于积雪之下,一派肃杀萧条的气氛。清洛心中暗想:看来光王失势以后,这王府也无人打点了。
她一路往王府女眷居住的后院行去,一边暗暗运功察探是否有人窥视自己。过得一阵,见并无异样,四周又空无一人,便闪身折往东首回廊。她早已从有音口中问出那偏院的方位,按所记路线,行得不远,便已到了那偏院墙角处。
她在墙角处隐起身形,探头看去,只见那偏院门前站着两名官兵,打扮与王府门口燕兵有所不同,想来便是许大哥所说的燕皇的侍卫。见这两名侍卫身形挺直,额头太阳穴暴起,显是身具上乘武功之人,清洛不由有些发愁:如何才能进得去呢?
想了一阵,她终决定冒险一试,俯身从雪中捡起一块石头,暗运内力,远远的掷向偏院门前的一棵大树,只听“啪”的一响,树枝上的积雪纷纷掉落,扬扬洒洒,腾起一片白雾。
那两名侍卫对望一眼,朝大树方向行了过去。清洛见机不可失,运起轻功,攀上墙头,迅速扫了一眼院中未见人影,便盈盈落地,又急行两步,将身形躲于一堆枯竹后面。
这一番动作下来,都是眨眼间的事,刚刚藏定,便见屋内步出三个人来。清洛透过缝隙望过去,一人身形高大,面目阴沉,正是她此行要找的光王燕流光。她心内激动,恨不得冲上去揪住燕流光逼问解药,只是见他身边两人也是武功高强之人,强自按定不动。
那燕流光望着天空,叹道:“唉,父皇不听我辩解,便将我武功废去,我活着还有什么趣味。”他身边二人听言默不作声,垂手而立。
过得一会,燕流光对其中一人说道:“汉侍卫,我知你等是奉父皇之命行事,我也不想为难于你,只是我有一事想叫我的侍从无思去办,不知汉侍卫可否叫无思进来?我可当着你的面吩咐于他。”
那汉侍卫想了一下,便匆匆出门而去。不多会,他带着无思进来,无思走到燕流光跟前跪下:“不知主子有何吩咐?”
燕流光道:“无思,你去一趟逸王府,就说我光王武功被废后追思前过,后悔对皇弟以往的恶行,我命在顷刻,只想再见上皇弟最后一面,今晚便在此设宴,务必请皇弟来与我诀别。”
无思大惊,抬头唤道:“主子!”
燕流光沉声说道:“无思,你快去吧。”无思欲待再言,见他神色坚定,磕首而去。
清洛躲于竹后听得清清楚楚,心下疑虑:听这燕流光的口气,竟似已活不长久似的,还让燕慕华前来与他诀别,看来今日非得拿到解药不可。只是这燕流光身边一直有那两名侍卫贴身看守,找不到任何下手的良机,还得再等一等,反正天已快黑,等那燕慕华到来,再寻机会不迟。
想到此节,她屏神敛气,真气运行于体内,将自己提升到最佳状态,准备着即将开始的决战。其实清洛心内也明白,此行实是凶险无比,但为了爹爹,就是只有一线机会她都不愿放过。加上此时大哥二哥已经安全,她再无牵挂,纵是行动失败,丧命于此,也是心甘情愿,毫无遗憾。
三八、金樽迷雾迎客来
天慢慢地黑了下去,空中也已不见飞舞的雪花,风渐渐的小了下来。清洛长时间伏在枯竹丛后,虽然体内真气运转不息,也觉身躯有些僵硬。只是见那燕流光一直在廊内来回徘徊,两名侍卫形影不离,不敢轻举妄动。
正在等得不耐之际,院门吱呀打开,七八个人步了进来,为首一人轻裘舒带,玉面金冠,正是那少年皇子燕慕华。他进院后看见院内积雪甚深,无人打扫,一副破败景象,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皇兄,既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那燕流光听得门响,回过头来,看到燕慕华脸上伤感的神色,眼中掠过一丝愤懑之情,瞬间回复正常,满面悲戚,迎了上去,哽咽道:“皇弟,皇兄我今日能见你最后一面,死也死得安心了。”说着眼泪便掉落下来。
燕慕华心下难过,虽说这两年皇兄逼己太甚,但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往日情谊涌上心头,又见他如今落魄的模样,多有不忍,忙上前扶住燕流光的双臂道:“皇兄快莫如此说话,只要皇兄真心向父皇认错,父皇会原谅你的。”
燕流光泣道:“那日父皇震怒,已将我的武功废去,只怕是不会再原谅我的了。”两人边说边往屋内走去。刚一坐定,无思便端进来一个取暖的火盆,酒菜也陆陆续续的送了上来。
燕流光吩咐道:“无思,这室内炭气太重,去将门窗打开一些。”无思应了一声,行到窗前打开几扇窗页。李清洛正愁门窗紧闭,看不到室内景象,见那无思打开窗户,从她这边望过去,燕流光和燕慕华二人所坐位置正对视野,心头轻松了一些,沉下气来继续探听。
这时,燕慕华随侍之人上前用银针验过酒菜并未下毒,燕流光苦笑道:“皇弟,时至今日,你还不相信我吗?”燕慕华过意不去,忙道:“皇兄切莫见怪,他们也是依规矩行事。”他又见桌上菜肴竟有几十种之多,轻轻皱眉道:“皇兄,父皇提倡节俭,他老人家向来都是粗茶淡饭。今日只是我们兄弟两人叙话,实在太浪费了。”
燕流光拍了一下脑袋:“是啊,只想着与皇弟倾谈心事,竟忘了这一节了。无思,你将部分菜肴端到汉侍卫他们那里去,就说逸王体恤他们连日辛苦,赏赐他们的。对了,告诉他们,逸王已查验过了,菜肴中并未下毒,叫他们放心食用。还有,也给他们房中端过一盆火去,别冻坏了大家。”顿了顿又道:“皇弟,我想与你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不如叫你的手下也去和汉侍卫们一起用餐吧。”燕慕华听言点头,摆了摆手,他身后数人随无思出了房门。
燕流光见房内再无他人,执起酒壶,替燕慕华倒上酒,举起杯来:“皇弟,皇兄我现在追悔思过,想起幼时兄弟之情,想起母后对我视若己出,再想起这两年对皇弟做出的种种恶行,心下痛悔不已,还望皇弟宽恕于我,让我就是走,也走得安心一些。”说到最后一句,情绪激动,声调微微颤抖,说完他仰头将酒喝了下去。
燕慕华见他真情流露,伤感之情更甚,忙也举起酒杯一口而干,叹道:“皇兄请放宽心,父皇怒气过后,不会再惩罚于你,毕竟你也是由他抚养成人的。”顿了顿又劝道:“其实今日你失去武功也并不是件坏事,至少可以摆脱朝廷中的纷纷扰扰。我因为身体较弱,不能修习父皇的上乘武功,现在想来并不觉得太遗憾。唉,纵有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