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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四章悠悠恨因谁4
他紧闭着眼睛,看不见他眼里的烟波,不知他的失明是真抑或是假?那两排浓密的睫毛在他过于白皙的脸上显得触目惊心,同时,也似两排屏障,将她和他生生隔开,似永远也无法达到眼神交融的境界……
她就这般一直站立,为自己发现的真相而痴而惘,若不是蜡烛忽然熄灭,她还会一直这样站下去……
怎么办?她拿着手中的面具不知所措。对易容术连皮毛都算不上懂的她,不知道该如何把面具复原,南陵璿醒来发现面具不见了,会怎么对待自己?想起他的残酷,她便不寒而栗。
不如逃跑?这个想法一起,十六岁胸无城府的她方寸大乱,脑子便被这两个字搅得浑浑噩噩。
瞥见他腰间系着的玉牌,毫不犹豫解开,掉头就跑,慌乱的她,甚至忘了叫上锁金阁的福儿和喜儿。
至王府大门,小厮拦住她,“王妃,恕小的无礼。”
她把玉牌一扬,“王爷让我出去的,有要事!”
“是!”小厮不敢多说半个字,马上开门放行。
终于跑出了王府,她一身冷汗,府外凉风一吹,她不禁战栗,却不敢停留片刻,拔足往相府奔去。
心中隐隐有种不安,这番出逃,似乎太顺利……
丞相府,位于京城东北角,而福王府,则在西南角,两者相去甚远,云初见一口气跑回,敲开相府大门时,已喘息不止,软倒在地。
相府顿时乱成一片,云丞相对于逃跑回来的云初见冷眼以待,视如不见,云府五姨娘,也就是云初见的娘,悄悄照顾着她,默默流泪。
善良的初儿见娘这样,心中不忍,躺在床上安慰,“娘亲,初儿其实很好呢,就是想娘了,才跑回来看您,初儿明早就要回去,王爷少了初儿的服侍会不习惯的!娘,别哭了!”
正文第四章悠悠恨因谁5
深夜,云初见在自己的闺房安然入睡。
月色如梭,难得再有这般宁静的夜晚,她唇角含笑,眼角却挂着泪珠。
沉睡中的她忽皱起了眉,隐约感觉有人影在榻前晃动,心中惊惧,骤然醒来,银色月辉下,立在榻边的却是自己的父亲云丞相。
她舒了口气,略感诧异,“父亲,这么晚找初儿有事吗?”
云丞相原本铁青的脸浮现慈和的笑容,“无事,只是父亲事务繁忙,对你的关心太少,今儿你回来,也没时间和你寒暄,刚刚写完折子,绕过来看看你。”
是吗?云初见难以置信。从小到大,父亲都对她不闻不问,怎么今天忽然想起绕过来看她了?习惯了被冷落的她,还真有些受宠若惊,起身道,“谢父亲关心,初儿一切都好!”
“那就好!”云丞相居然点了烛,在榻边坐下,似乎有长谈的架势,“初儿,你嫁去福王府也有一段时日了,日子过得怎么样?”
云初见更感奇怪了,一则父亲从未与自己有过长谈,二则父亲何时关心过她的冷暖?但,既父亲问起,自己也不便不答,便说了些谎话,不外乎是福王如何如何心疼她之类。
“是吗?甚好!”云丞相似有所思,稍作停顿,又道,“初儿,你可知你每月必须服的药是何药?”
父亲这个话题转得太快,云初见一愣,心中浮起对父亲的幽怨,却答了实话,“知道!”
云丞相便道,“初儿,福王可有异状?”
云初见发现自己总是跟不上父亲的话,怎么马上又跳到这来了?她更不知父亲这个“异状”是指什么?
正文第四章悠悠恨因谁6
云丞相转身,面对窗外皓月,似痛心疾首,“初儿,你娘在府里这么多年,受了很多委屈,我知道。其实,当初把你娘从青楼赎出来,就发誓要好好保护她,只是这么多年公务缠身,疏忽了,初儿,我和你娘年纪都大了,三病两痛的,相互是个依靠,今后定会善待她……”
多“情深意长”的话!字字句句敲在云初见心上,痛得她泪雨纷飞。娘亲,是她唯一的牵绊,如今,却人人拿来要挟,连道貌岸然的当朝宰相亦不例外!
她笑得苦涩,“那福王不过是一个终日坐在轮椅上的废人,还是个瞎子,能有何异状?即便有,初儿才嫁过去多久?焉能发现?”
云丞相脸上浮起笑容,回身望着她,“这才乖嘛!为父也舍不得伤你,每月会按时让你娘给你送解药。是了,还有人说福王如今十分丑陋,是真是假?”
关于南陵璿的容貌,她是见证了的,福王醒来定会发现自己假面之事泄露,那么他从此会真面示人,还是继续假面呢?云初见没有把握,不敢妄自回答,索性把这难题扔回给丞相,“他是美还是丑父亲没见过吗?初儿说的你也未必信,你不是福王的岳父吗?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云丞相被她一抢白倒有几分尴尬,因今后还有利用云初见之处,也不便逼急了她,便笑道,“这倒是个好主意,初儿此次跑回来福王并不知道吧?不如明日一早为父亲自送你回去,顺便也拜会拜会我这爱婿!”
呵!云初见暗暗冷笑,这话说得多么冠冕堂皇,可见,人人的话都不可信!
只这一闹,她却再也睡不着了……
相府,她再也不想回来了,王府,又是个龙潭虎穴,有过索性离开京城的念头,可是却放不下娘……
如此辗转到天明,一大早,丞相果派人来告知,今日朝事繁忙,令其不可擅自离开丞相府,晚膳后亲自回来送她回王府,且还派了人看守。她哭笑不得,为她第一回在相府受此重视。
明月初悬时,她身着浅绿罗衣,深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