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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芷兰的手机铃声响起，一看号码正是秋素。
“亲爱的小兰，你收到我的忏悔信没？”秋素的声音是一贯的玩世不恭腔调，“其实快递把信取走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后悔了，呜呜。看在我这样诚恳的面子上，请你原谅我吧。”
付芷兰没好气道：“我原谅你，但是冰焰可没说要原谅你的。还有，老实交代这一期杂志是否都已经发放出去了？能否收回？虽然冰焰的照片做了处理，不过……”
“啊，小兰你不要这样逼迫我啊，杂志已经都邮寄出去了。”秋素赶紧转换话题，讨好道，“我打电话是有好消息告诉你的。圈子里一个朋友，她是某正规时尚杂志的主编，看了最新的封面，觉得冰焰条件不错，想聘用他当封面模特。”
“我们家冰焰不喜欢拍照片，被你弄的都有阴影了。”付芷兰严肃地强调重点。
秋素讨好地解释道：“小兰你听我说啊，人家正规杂志都是穿着衣服拍照片的，你不是想让冰焰早一点融入社会么，总不能将他一直关在家里吧？模特的工作不用学历，有那个主编罩着，入职手续也容易办理的。你考虑考虑如何，兼职也行的。”
念在秋素的强大诚意上，付芷兰并没有完全拒绝留了活口，又聊了几句就挂断电话，扭头看见冰焰似乎听得很入神，她心念一动问询道：“冰焰，难道你对当模特很感兴趣么？”
冰焰习惯性地垂头，大眼睛里却掩饰不住流露出的好奇与渴望之色，犹豫道：“我可以外出工作么？如果我有了工作，是否可以减轻你的负担，抵偿我在你这里的生活费用呢？”
“你当然可以外出工作，过两天我大哥帮你弄好身份证件，我就带你去我公司上班。之前咱们不是说好了么？”付芷兰笑道，“当我的私人助理兼保镖，薪水可是参照行业最高标准，比模特的工作应该轻松一些。”
冰焰的语气中有不安和忐忑：“可是那些学历证件都不是真的，我去你的公司上班，万一被查出造假，会否影响你的工作呢？我觉得我可以先从不需要学历的职业开始，这样也能加速了解这个世界对不对？”
“你这样说也不无道理。”付芷兰顺着冰焰的想法，捎带着自己的意见说道，“你在家务打扫上面最拿手也最有信心，可以做小时工，收费帮旁人整理房间。还可以去餐馆端盘子当服务生。以你的外表当职业模特也是绰绰有余。以上这些工作都不需要学历。只是我，不想和你分开。”
冰焰的心跳漏了半拍，恍惚间觉得她最后这句就好像是对他表达宠爱的意思。他美滋滋回味着她说的每一个字，仿佛是字字灵丹妙药熨烫着他的心。不过暖意还未消散前，他又很快清醒过来，他意识到他幻想的被宠爱应该是不可能的。他是她的仆人，她的意思是不希望她的仆人为别人工作吧？
为何他总是止不住向往着更美好的事情呢？
他真的很想告诉她，他其实也是不愿离开她的。
付芷兰见冰焰沉默不语，又往回找补道：“秋素推荐的工作机会我并没有拒绝，这样吧，将来有空我可以陪你去那家杂志社看看，就算不当职业模特，多个机会了解这个世界一些独特的行业也不错呢。”
“嗯。”冰焰点头应下。
他对于自己的画像是如何被印在书册上并且与真人一般无二的精细还能大量快速制造十分感兴趣，如果大周得到这样的技术，就能印出更多惟妙惟肖的图册。山川风貌物产医药，各种需要图画说明表达的将远远胜于手绘刻板，传播知识的时候能够更加准确，造福后世。
他以为去参观“杂志社”就能解答自己的疑问，殊不知杂志社不是印刷厂，去了之后得不到直观的答案却产生了新的困惑。
下午的时光，付芷兰努力与自己的工作奋斗。她让冰焰就留在书房她的身旁看书，她为他准备了插图本《上下五千年》和《十万个为什么》，外加一本中文繁简对照字典。
冰焰乖巧地坐在贵妃榻上读书，不一会儿就沉浸在与他过去认知完全不同的奇妙世界里难以自拔。
晚饭，付芷兰依然叫的外卖。
冰焰怎敢让他的妻主准备餐饭？他恋恋不舍放下书册，冲入厨房，接手布置餐饭的工作，一面自责道：“对不起，下午看书太入迷了，都不曾做家务。我……”
“别担心，以前我都是三五日才打扫一次房子的。你喜欢看那些书挺好，有什么问题想不明白都问我，虽然我未必能解答。”付芷兰温柔微笑。
付芷兰在工作方面的事情已经接近尾声，今晚可以适当放松。
吃完晚饭，她打算教冰焰使用电脑。许多问题她无法回答的时候，去网上搜索往往比翻书本更快速。她思量着将来冰焰至少要在这个世界生活三年，不会用电脑可不行。所以她除了网上定购了一张舒适的单人床，还买了一台高档的手提电脑，当做礼物送给冰焰给他一个惊喜。
用餐完毕，付芷兰主动帮忙收拾碗碟，闲聊道：“冰焰，我已经为你定了床，可惜明天才能送货，今晚你还是睡在书房吧。我今晚不用工作，可以教你使用电脑。”
冰焰小心翼翼地主动承认道：“我昨天晚上已经将佣人房收拾好就在那里睡的，其实不用床也可以，过去我在大周都不用铺盖早就习惯了。”
付芷兰心中揪痛，面上却装作生气的样子教育道：“冰焰，你怎能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你的伤病没好，不睡床铺会耽误休养的。”
“对不起，我以后会听话的，请原谅我。我知道身体恢复慢了会影响工作效率，不过我感觉我已经好了，完全不需要再继续休养的。”
冰焰按照大周固有逻辑的解释让付芷兰哭笑不得，他将自己当成了主人家的财物，他以为她是在担心财物损失么？唉，他过去接受的那些教育根深蒂固，并不是三五日看看书就能扭转改变的。她不可以心急。
她没有责怪，只慢慢引导道：“冰焰，我们当今的社会情况已经与《上下五千年》里不同，进步许多。人人生而平等享有自由。你即便是做过去仆人做的那些事，也绝对不是我的私人财物。这样的观念你可能口头上接受，思想中却很难真正认同。就好比贞洁的观念一样，你是否还无法认同一个男人与许多女人发生关系的事情呢？”
这个问题让冰焰想到了下午看书时的困惑，禁不住问道：“《上下五千年》里写的皇帝基本都是男人，他们拥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数不清的女人，普通男人也是三妻四妾的，他们与那么多女人行夫妻之事，很辛苦很累吧？那样男人的身体损耗很大，所以他们多数都很短命对么？他们为何不知道节制？现代的男人也是这样么？我若是只服侍你一个，别的男人就会看不起我，还会说你的坏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