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绾绾一愣，举着水碗望去，一位身着麻布长袍的清癯老者疾步走来，“姑娘，这水且喝不得！”

绾绾惊讶，“这位大叔，为何此河之水喝不得？看上去水质清冽，在这大漠之间尤其珍贵，如果不能饮用，岂不可惜？”

老者微微一笑，“老朽名为库尔班，在这大寺之中当仆役。姑娘啊，这水并非绝对不可饮用，可是一定要在老朽问你一个问题之后，才可饮下。”

绾绾挑眉，“库尔班大叔，是什么问题呢？”

库尔班笑，“姑娘可否婚配？”

绾绾脸上一红，“尚未。”

库尔班捋须微笑，“这便是了。姑娘，此河水，姑娘断不能饮。”

绾绾惊住，“为何尚未婚配之人就不能饮用此河水？”

库尔班哈哈朗笑，“哈哈……因为，此河又名‘子母河’，乃是我佛慈悲，赐下凡间，凡是不能生育的女子饮了此河水之后，便可受孕……”（小注：库车河便是《西游记》里女儿国那段的子母河哟~~神奇吧。）

“啊！原来是这样？”绾绾又惊又窘，连忙将碗里的水倒回河中，“世上，还有这么神奇的河水！”

老者库尔班微笑，“这个世界，本就处处神奇。我们每个人都可能遇到奇妙之事。姑娘，老朽这番话，姑娘定当了解。”

绾绾一愣，直觉那老者说的便是林眉生是鲛人之事，可是绾绾又将自己的念头压下，心说：这位初次谋面的老人家，怎么可能知道此事……

库尔班老人笑着对绾绾做出“请”的手势说，“姑娘，既来昭怙厘大寺，便是与佛寺有缘。何不进寺一观？”

绾绾点头，便起身随着库尔班大叔而行。只是，他们走入的却是河水东岸的东寺，却不是印旸走入的西寺。

舍利塔、经堂、僧舍，林林在目，一步一景。库尔班大叔却未停留，径直将绾绾带入佛堂之中。

彩幔高悬之中，绾绾惊讶地发现，佛龛之上供奉的竟然不是佛像，而是一块巨大的玉石！

玉石约有十尺宽，色带黄白，隐隐望去，那形状竟然像是海水之中的大蛤！（这块玉石可是真实存在的哟，玄奘《大唐西域记》里提过。）

大漠之中怎么会有状如海蛤的玉石，而且竟然被这般堂而皇之地供奉在佛堂之中？绾绾的心迷雾蒙蒙，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却又似乎什么都没有看到。

库尔班大叔望着绾绾的神色，无声地笑，“姑娘，你在东海边长大的吧，你听过一个有关于海蛤的故事么？”

绾绾便又是一愣，“大叔，你怎知我从东海之滨来？”

库尔班大叔眨了眨眼睛，“忘了老朽刚刚的话么？这世上本就处处神奇……”

库尔班大叔避过了绾绾的话题，开始讲故事，“东海有蛤，饥时浮岸边，两壳开张；中有小蟹出，赤线系之，离壳数尺，猎食既饱而归，壳始合。或潜断其线，两物皆死。”

绾绾睁大了眼睛，“大叔的意思是，海蛤竟然可以用小螃蟹来猎食么？像是，我们钓鱼那般？”

库尔班大叔微笑，“姑娘，此时并非只是笑谈，而是——就发生在你的身边。姑娘，老朽言尽于此，更多的含义，要姑娘你自己好好去想清楚……”

83．陷落

库尔班大叔的话，令绾绾惊讶万分，“大叔，请恕绾绾愚钝，实在没有头绪……”

库尔班大叔一笑，“海蛤捕食，必以小蟹为诱饵，大蛤只需循着那根红线便可将诱饵带回的猎物拽到口边……姑娘，你说，如何该让那小蟹摆脱身为诱饵的命运呢？”

绾绾立时回答，“便如大叔故事中所说，‘潜断其线’……”

库尔班老人微笑，“没错，姑娘！若他日为小蟹，请务必记住老朽今日所言啊……”

绾绾心底光影游动，似乎醍醐灌顶，却一时难以捉住真相。

老人捋髯而笑，“姑娘，时候不早了，你的朋友也该从西寺里出来了。老朽这便不远送了，还望姑娘他日有缘再见……”

绾绾出得山门来，心头来缭绕着刚刚老人所说的话。疑问层层缭绕心间：老人为何说“他日若为小蟹”？

心中的迷惘尚在缭绕，绾绾接下来便被印旸身畔的僧人吓住！——那，那不就是楼兰城中曾见的那位？那次侥幸脱了身，这一次怎么会这般阴魂不散地又跑到这儿来了！

一见绾绾的表情，那僧人却毫不意外，恭敬施礼，“女施主，我们又见面了……”

绾绾努力撑开微笑还了个礼，便扯住印旸的衣袖避到了一遍，“公子，你的生意谈完了没？难道就是要卖瓷器给这位大师么？那我们可以回龟兹王城去了吧？”

印旸看着绾绾面上的匆促神情，心底便是一沉。绾绾这般不喜欢那僧人，自然是为了回护林眉生；而急着想要回王城去，想来便是想见林眉生吧……印旸的心，渐渐寒凉。

印旸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柔声对绾绾说，“既然来到了苏巴什，就先别急着回去了。来到龟兹这么多日子，我还没带你四处走走，只劳累着你帮我料理店里的事情。这一次，索性耽搁三两日吧。”

绾绾心头骤然一沉，讷讷地说，“公子，这里不过大寺、黄沙，并无更多景致。我们还是先回龟兹王城去吧。”

那僧人却拦住，“女施主，且慢。贫僧上次得见女施主，却无机缘与女施主盘桓，贫僧一直引以为憾；既然有缘再见，贫僧又怎舍得女施主这般离去？”

绾绾猛地回头，夕阳之下，却见得那僧人狭长的眸子里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