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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无双似是起了兴趣,“你学了什么?”
燕宵闻言一阵得意,早知她会考问,幸亏自己有所准备。
“燕宵习了天文。”见无双未作反应,燕宵便接着卖弄:“混沌初开,乾坤始奠。气之较清上浮者为天,气之重浊下凝者为地。日月五星,谓之七政;天地与人,谓之三才……青女乃霜之神,素娥即月之号……盛世黎民,嬉游于光天化日之下;太平天子,上召夫景星庆云之样。”
别看燕宵小爷说得颇为高深,其实讲的也就是小娃也知道的关于天地初成的神话和一些气节之类的常识。
无双向来直白,因此毫不留情地点破燕宵所言的那段话斯文表象下的本质。
“这些皆是常识。”
燕宵心中一堵,随即灵机一动,又道:“燕宵还习了文臣武职。帝王有出震向离之象,大臣有补天治日之功……总之君子之身,可大可小;丈夫之志,能屈能伸。”
然得意洋洋的燕宵小爷偷瞧无双一眼,却见她低首不语,根本就没将他的话听进耳里,只专心看她的书。
燕宵小爷看这一眼分了心,嘴里的话也变了味道:“女貌娇娆,谓之尤物;妇容妖媚,实可倾城。”
无双闻言摇摇头,果然还是个纨绔子弟!
见无双摇头,似是很失望,燕宵心中发急,怎么会不管用?他转念一思,打算继续说下去,然他心中一急,那本就记得不牢的东西顿时忘得一干二净,好在他另有妙招。潇洒一抖,扇子打开,他似是不经意地垂下双眸,瞄了一眼,朝着自己的扇面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他这一眼恰巧看进了一句,且这一句极妙!
“孤阴则不生,独阳则不长,故天地配以阴阳;男以女为室,女以男为家,故人生偶以夫妇。阴阳和而后雨泽降,夫妇和而后家道成。”说到这里,燕宵忍不住插了一句:“正所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皇姐,你已到适婚年龄,该是寻个好人家了,也了却了陛下的一桩心事。为人儿女,让老父操心,实在不孝,皇姐你说不是?”
本想拿这句话刺她一刺,谁料无双面色如常,恼羞成怒的燕宵小爷不禁腹诽:“成天摆着死人脸!”
终于等到无双开口,然无双却不是对燕宵小爷说的,而是吩咐田园:“将炉火灭了罢,没看见小公子热得扇扇子么?”
燕宵到底年轻,虽然胡闹,但这作弊的事还是头一回做,心里不免有些紧张,这一紧张,扇子就扇得格外快,落在旁人眼中可不就是热坏了的模样么?
“是,奴才失职。”田园连忙去灭了暖炉。他是何等精明的人,自然看出了其中的名堂,心里闷着笑,面上却一副正经之色,看着燕宵小爷吃瘪。
“你说的是夫妇,这一篇里面有一句:受室即是娶妻,纳宠谓人娶妾。正妻谓之嫡,众妾谓之庶。称□曰尊夫人,称人妾曰如夫人。你是皇族,日后必要娶妻纳妾,这一句可要记好了!”
无双说这句话指的并不是娶妻纳妾之事,而是点明嫡庶之别。
燕宵小爷是肃亲王府世子燕霜城的独子,肃亲王府的独苗苗,自小娇生惯养,何曾尝过身份有别之苦?然他最是看不得拿身份说事儿,极厌嫡庶之说。因此,当即就反唇相讥:“皇姐此言差矣。依皇姐所言,皇子之中惟有皇后所生是嫡子,其他嫔妃所生是庶子,嫡庶有别,可为何先皇后所生的燕中未能继位,五品美人所出的当今陛下却登上了皇位?”
此话固然是大逆不道,却也有些道理。无双没有为其所困,只淡淡地看了燕宵一眼,道:“出身乃是天定,若天赐有限,便只能通过自己的努力弥补。”
燕宵顿时无法言语,这是一个强者说的话,还不够强大的他没有资格反驳。
“只有这些么?”无双清冷的声音唤醒了恍惚的燕宵。
明明是清冷无波的声音,可燕宵小爷却听出了嘲讽,当即说道:“自然不止这些。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以其扶之者众;千岁之龟,死而留甲,因其卜之则灵……”
这次无双似是上了心,不仅专心听他所讲,还就一些句子与他讨论一番。无双兴致越来越浓,燕宵小爷却是吃不消了。身上只穿了这一件薄衫,在外面就冻得要命,好不容易进了屋,如今炉火又灭了,因为作弊,扇子还得不停地扇,燕宵小爷已经冷得腿肚打颤儿了。若不是看她一副认真的模样,燕宵就要以为她是故意的了。
谁说无双不是故意的呢,燕宵那等小把戏怎会瞒得过她?无双不禁有些苦恼,一样的年纪,为何差别这么大?琥珀向来懂事,燕宵却是个不受教的,蠢笨得很!范晋在上书房主教《幼学》,《幼学》乃是孩童的启蒙书本,燕宵学了半年却只学到这个程度。无双有些头疼地蹙了蹙眉,真是朽木,朽木啊!
待燕宵小爷打了几个喷嚏之后,无双终于决定点到为止:“蒲柳之姿,未秋先槁;姜桂之性,愈老愈辛。燕宵,你是想做蒲柳还是想做姜桂?”
“都不好。”燕宵嘟囔,“我想做苍松!”说着,他又打了几个喷嚏,连鼻涕都出来了。
无双没好气地说:“本王看你这身子也不强健,倒似那蒲柳!”
燕宵张口就想反驳,可惜又是一个喷嚏。
无双无奈,叹了口气,道:“回去罢,好好读书。”
“咦!”燕宵傻眼了,这……这怎么跟他预期的不一样?他抹了抹鼻涕,急道:“皇姐,你说过,只要我知礼就能出园子了!”
无双点点头,语气丝毫未软:“世子将你交给本王,本王必然要对你的安全负责,如今外面不太安稳,你还留在府中潜心读书罢。”
燕宵一直被困在自个儿住的园子里,没有下人多嘴,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