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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郑重地举出了一只白酒瓶子。
酒瓶子上标签仍在,正面:大救星二锅头,63°,北京?通县,国营大柳树乡小黄庄东方红酒厂;反面:主席语录,革命不是请客吃饭。
大叔心潮澎湃:「奇迹呀夏明若小同志!我们竟然在罗布沙漠的腹地找到了一只白酒瓶子,还是空的!」
夏明若也很动情:「这是来自家乡的酒啊!我仿佛听见了我爹那无比亲切的声音:『明若啊,今天逃课吧,咱爷俩出去玩吧』!」
两人激动地将酒瓶子砸得粉碎,站起来要往回走,夏明若却发现了不对劲:「舅舅,那是什么?」
大叔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只见一股黄烟从瀚海般的沙丘后蓦地升起,旋入天际,夏明若说:「大漠孤烟直。」
大叔的脸瞬间褪了色:「你还有心情背诗!那是风!黑风暴——!!!」
只在夏明若瞪大眼睛的一当儿,那股烟蓬的散开,如冲天巨龙卷起万吨沙石雷霆般地杀来,刹那间天昏地暗,浊涛滚滚,狂沙如幕,夏明若根本手足无措,大叔拉起他便跑。
也只跑出几步,天边的黑浪便翻了过来,如一口大锅扣住了人。浪头携着尖厉的呼啸,带着寒气,夹裹着卵石沙粒以及一切它所能扫荡之物,鬼哭狼嚎,排山倒海,从夏明若和大叔头上滚过,把两人猛然推倒,压趴,将子弹般嗖嗖飞行的沙粒劈头盖脸地打在他们身上。
四周伸手不见五指,大叔的脸上痛得就像鞭子在抽,他摸到夏明若的胳膊,立刻把他拽过来,打开手电一照,发现这小子倒tā • mā • de手脚快,满脑袋蒙得严严实实。
「明若!」大叔对着他的耳朵喊:「站起来!跑——!!!」
夏明若勉强支起身子又跌倒:「往回跑??!!」
「不——!」大叔喊:「顺着风跑!逆着风是要死人的!」
大叔咬牙拉他起来,奋力迈开脚步:「跑————!!」
夏明若眼睛完全不能睁开,他觉得似乎正踩着波浪上,甚至控制不了自身,这一波一波的狂狼抛着他往上翻,推着他往前冲,然后把他扔进流沙中埋葬。
几乎是绝望之际,大叔却喊一声「天助我也」,夏明若被他拉着掉进了一个大坑,扑簌簌直摔到底,人都摔懵了,下得大叔给他掐了半天人中。
夏明若扯掉面罩,还有些木呆呆的,他感觉风小了许多,便问:「这是哪儿?」
大叔说:「我也不知道。刚才那阵风把我们吹进了雅丹群,雅丹地带沟壑纵横,跟迷宫似的,咱们现在大概在哪个深沟里吧……哎哟我也管不了了!真是谢天谢地!」
夏明若仰头,借着手电光看见风暴仍在咆哮,与高高的沙崖贴肩而过。
「真像是死过一回似的。」夏明若喃喃:「上回在云南娘娘墓里遇见涨水,现在想起来真是小意思。」
大叔摆手说:「往后你就知道了,其实都是小意思。人生百年总有一死,躺在棺材里,那叫大意思。」
夏明若说舅舅你思想fǎn • dòng了啊,不经常进行政治学习吧。
舅舅说我倒是想,就是没人肯教啊。
「行了,别废话。」他说:「抓紧时间休息,你也不腿软,我这把老身子骨早就撑不住了。」
夏明若也不是什么安分人,东张西望突然又喊起来:「那是什么?」
大叔看也不看躺下,撸去满头的沙:「风呗。」
「不是,」夏明若拼命摇他,急急说:「你快看!海市啊!」
「啥?!」
夏明若说:「海市蜃楼!」
大叔翻身坐起来,看了一会儿便压着夏明若的头让他匍匐在地。
「那不叫海市,」他轻声说:「那叫过阴兵。」
「你开眼了。」大叔喃喃:「我还是解放前在贵州山区看见过一次,没想到又遇上了。」
风暴像疲倦了般渐渐停止,只扬起微小的沙尘缓缓飘撒在空中,能见度虽低,但仍能看见沙尘后面有一支全副武装、影影绰绰的军队正经过悬崖的豁口,距离夏明若他们还不足三十米,甚至听得见叮叮当当的兵器碰撞声,脚步声,以及偶尔的骆驼鼻息声。
夏明若伏在地面上细密地喘着,突然鼓足一口气匍匐前进,大叔立刻拉住他的后领把他拖回来。夏明若说:「干嘛?」
大叔压着嗓门说:「知道你胆子大,但现在可不能靠近。」
夏明若问:「靠近了就会消失?」
「那倒也说不定……」大叔挠挠头,突然双手合十神神叨叨说阿弥陀佛百无禁忌紫微星君破煞急急如律令!破,破,破!
夏明若决定不理他。
《××自然科学》上曾刊登过一篇豆腐块文章,解释的就是民间所谓「过阴兵」现象,主要论点是「全息影像」,有些人迹罕至的山沟因为自身环境而形成了特殊的电磁场,某种条件下——大多是雷暴闪电等极端天气——电磁场会记录下生物电信息并储存;一旦相同的外界条件再次出现,电磁场便会将其所记录的信息发射出去。
这种解释大概是相当接近实情的一个,但同样经不起仔细推敲。文章传阅时,物理系表示理论上是讲得通,但撇开声音不谈,记录影像——立体捕捉再立体投射到无所凭依的空气中——是件多么复杂的事,这个由山崖上含微量硅与铁的岩石而形成的磁场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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