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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眼泪汪汪问:「山里真有野兽?」
「野熊,豹子,野猪,」老板说:「前些天刚刚有好些人进山,都没回来,乡里报告县上,县上就派人去找,结果就找着一个,被吃得只剩骨头!」
「好些人进山?」
「哎,都是外地人,我们本地人是不大敢进拥翠山的。」
「为什么?」
「山里可邪门了!」老板问夏明若:「小哥,还要不要辣子?」
夏明若慌忙摆手,老板接着说:「闹鬼!一到晚上鬼火飘啊飘的,十几里外都能看见!」
正说话面摊前又坐下一人,老板立刻拉着他对楚海洋说:「问他,他最清楚,他是乡里的人。」
那人是个十七八岁的青年,有些摸不着头脑:「问什么?」
「鬼火啊!」老板说。
「可别问了,吓死我了。」青年说。
楚海洋问:「你看见了?」
「我真巴不得我没看见!」青年说:「你们这些人一个个不要命似的往山里跑,到头来都喂了野兽,害得我们满山里地找尸体。」
夏明若问他:「鬼火什么样?」
「蓝的绿的呗,」楚海洋替他回答:「你看得还少啊?」
「问问而已嘛,」夏明若低头吃面:「万一这边的磷火是花的呢。」
「那叫焰火。」楚海洋没好气,继续问那青年:「进山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青年停了喝汤,用狐疑的目光上下打量二人:「跟你们一样,背大包的。」
楚海洋一瞪眼睛,亮证件,「中科院考古所」,六字金光耀眼,青年的态度立刻变了。
「妈呀,总算把公家的人给盼来了!他们都是来盗墓的,」他说:「想偷娘娘坟里的宝贝。」
娘娘坟里有宝贝,到底还有多少人知道?
本来是应该留在县城等孙明来一行的,但楚海洋和夏明若不敢耽搁,在招待所的地铺上勉强凑合了一晚,第二天早上五点钟与老黄哭别(注:老黄同志由乡政府代为照管),随后上路,直奔拥翠山。
拥翠山并不高,最高峰海拔两千八百米左右,没有雪线,但山如其名,可谓原始森林标本,藤蔓丛生,仅在前山有一条采药人踏出的小径。
昨天的那个小青年为他们带路。这青年姓陈,汉族,本乡的民兵,个子不高,又黑又瘦,爬起山来比猴子还灵活。夏明若近两年缺少锻炼,一开始还能跟上,时间一长就只剩叫唤的份了。
楚海洋趁机催促小陈:「太好了!快走!把他丢了人世间也没啥烦恼了。」
小陈举着长砍刀在前方开路:「真的?」
「真的,」楚海洋指着后头说:「妖怪。」
话音刚落就听到妖怪的一声惊叫,楚海洋跳起来飞快向后跑去:「怎么了!?」
夏明若低头发了会儿呆,然后从地上捡起样东西。
「枪?」小陈也赶过来:「没事,没事,我们这儿山里人有猎枪。」
夏明若把手举高些,手中俨然一挺冲锋枪。
楚海洋和小陈齐齐后退,楚海洋大吼:「明若!冷静!冷静!」
夏明若坏笑起来,缓缓用枪口对准小陈:「你的,带路。」又瞄准楚海洋:「你的,八路的干活?」
楚海洋一巴掌狠狠拍在他脑门上,夏明若捂着头嗷嗷叫,楚海洋劈手夺过枪:「没子弹。还是苏联产的……这进山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小陈说:「民兵?」
「前线的正规军都配备不上这种枪,」楚海洋四处看了看,拨开灌木丛后发现了一道暗色干涸的拖行血迹,沿着血迹走了两三百米便是悬崖,崖下是滚滚的澜沧江。
「可能是盗墓贼内讧,然后把死者扔下去了。」楚海洋说:「我们快走。」
小陈倒怕起来:「还、还去啊?」
「废话!」夏明若说:「一句老话,抓不得皇后,杀不了太子。」
「又胡编,」楚海洋说:「别信。」
小陈其实不知道娘娘坟的确切位置,走了几个小时自己也糊涂了,先围着半山腰一棵大树转:「好像是这儿看见鬼火的……」,又围着块大石头转:「似乎又是这儿好象又是这儿……」,最后指着对面山峰说:「那儿。」
夏明若摆出一副阶级斗争脸,抖着腿问:「到底是哪儿啊?」
「我忘了,」小陈的黑脸里透青。
夏明若生气了:「杀你祭坟!」
楚海洋把他拎开,四处寻找后发现了不远处一汪山泉,便走回来在树下的空地里搭帐篷:「不记得就等呗,盛夏的夜晚,磷火会经常出现。」
一听要等小陈不干了。小伙子什么都好,就是怕鬼,学龄前鬼故事听多了的典型,平时让他走夜路都不太愿意。
夏明若用黑洞洞的枪管指着他的脑袋:「只数三下,三,二……」
楚海洋丢下帐篷,把夏明若捆得扎扎实实放在身边,拍拍手继续干活,小陈则啜泣着把冲锋枪扔远。
夏明若翻来覆去好不安生,一直喃喃自语。
「又怎么啦?」楚海洋没好气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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