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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了呢?”
“不会有以后了。”
汤颖没听明白,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离开了。
这一整天孙文晋都没敢进病房,唐瑜心里伤心,身体状态又不好,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半夜醒来,发现孙文晋紧紧的抱着她,她一动不敢动,听见他沉重的呼吸声,眼泪顿时流了下来,冰冷的泪水直泅得他胸口一片湿凉,一瞬间孙文晋收紧了怀抱,紧紧的揽住她,唐瑜却越发哭得厉害,牙齿咬着拳头极力压抑着,可整个肩膀却微微颤抖。
黑暗里,孙文晋说了一句:“对不起。”又用力抱紧她。
第二天,仍是汤颖在照顾唐瑜,她还是吃不下东西,大约是上午十点,李雯来了,孙文晋只是把她送到门口也没敢进来,汤颖想着他们有事要谈,忙识趣的避开去说:“哎呀,我今天正好还有事,那我就先走了,你们先聊”。
李雯看到唐瑜这个样子真是吓了一大跳,不由脱口而出:“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忽然想到她的病,疑是她手术后恶化了,心里猛地一沉,不由暗自失言,一时之间脸上转了好几个表情。
唐瑜见她这样,想起当日动手术,孙文晋也是这样轮番的将她们都请了来,可是现在想起当日,心里不免又是一阵刺痛,怔怔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哎,你别哭,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手术出了问题?”李雯越发紧张起来,跟唐瑜在一起似乎还从未见过她哭得这样伤心,又联想起方才孙文晋在门口欲言又止的神情,心都吊了起来。
唐瑜强收了眼泪,虚弱的说:“不是”。
唐瑜自来就是这样,自己的事不愿意说,问也没意思,只是宽慰了她几句,才说明自己的来意。
原来是朱冉,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感染了艾滋病,自己检查出来后这几天就在自己的出租房里自杀了,虽然她以平日里的所作所为这样的结果大有几分自讨的,可乱世佳人里到底都是共事一场,几乎大部分的小姐和服务员都去了送了她,叶桃花遵她遗嘱检查了她的遗物,发现了给唐瑜的一封信,信是用大牛皮纸袋装的,也不知道是什么,火化后叶桃花就把纸袋给了李雯让她给送到唐瑜手里。这天,李雯给唐瑜打电话约定时间的时候,正好是孙文晋接电话,他于是开车送了她来。
说着李雯从包里取出牛皮纸袋递给她,她还有事,也不能多呆,再坐了一会便告辞离去。唐瑜略微有点奇怪,她和朱冉从未说过话,最后的记忆便是她那次骨折后从孙文晋的房子里离开看见过一次朱冉,那一次她开着火红色的跑车,后来在乱世佳人也听说她被一个有钱的港商保养起来了,却没料到居然是这样惨烈的结局收场。不过素不相识,她临死前又有什么东西要带给她,纸袋封口已经拆开,但李雯应该没看过,可能是叶桃花之前拆开过一次,她把纸袋倒过来,首先掉出来是一些照片,厚厚的一摞,不过每一张都是被剪得支离破碎,但是又用透明胶细致的粘合起来,照片是过了塑的,虽然粘合起来照片已经是面目全非,可照片里面的人像并没有受到损伤,还是能清晰的看出来里面的年轻女孩面容,大约十几岁,可是神情冷淡,若不是她穿着一件的确良的衬衣已经是十几年前流行的款式,唐瑜几乎要怀疑照片中的人就是她自己。冷冷的眉眼,淡淡的神色,给人的感觉非常冷,非常难以亲近,不过一张一张,都是那个女孩子,看情况照片应该是tōu • pāi的,照片后面用黑色钢笔写着“摄于92年深圳东门”,字迹刚劲有力,唐瑜非常熟悉。照片堆里还有一封信笺,她随之翻开那封信不由自主看下去。
以后也许,这一辈子,是真的见不到他了。其实很多事,真的是一转身就是一辈子。
明明是上午时分,因为唐瑜刚流产完,汤颖怕她冷,特意把空调调高了几度,可唐瑜却看得心一分一分地冷去,整个人瑟瑟发抖,心脏像是被抽紧了,一缩一缩,痛得人透不过气来,只觉得天旋地转。她原本流产后体虚,又接连几天没吃什么东西,手上一抖,信纸滑落,飘飘荡荡掉下床去,挣扎着去捡,可是身子一动,被子上那杂乱的照片顺势全部滑落到地上。她本能地下床去捡,谁知道脚一触地,身子一软,整个人便瘫倒在地。动静太大,现在房间里又没什么人,孙文晋几乎是立刻冲了进来。她半抬起身子正要挣扎着起身,长发凌乱地散下来遮住了她一半脸。孙文晋眉头一皱,一个箭步上前蹲下来刚要抱她,谁知道她却突然厉声道:“不要碰我。”
他不理,可手一碰到她,她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躲开了他的手,同时身子撞到一旁的合金架子上,几个保温壶摇晃了几下终于滚下来,汤汤水水洒了一地,他这时候才看见地毯上那些散乱的照片。
一瞬间,房间里几乎静止下来,孙文晋只听见自己咚咚的心脏跳动。良久,他才敢抬头去看她。唐瑜靠着柜子,脸色发青,长发像是被劲风吹乱了,没有一丝生气。她就那样冷冷地看着他,大大的眼中泪光闪耀,委屈、绝望、受伤,太多的情绪。孙文晋一时想起当日她被苏娆从梯子上推下来,脚已经骨折,可仍试着站起来,脚一沾地却又软下去。她千辛万苦根本爬不起来,痛得五官都扭曲可还是不停地叫着苏娆的名字,想要苏娆原谅她。
他头嗡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砰的从心底轰然倒塌,突然像被定住了身,不敢去抱她。
她就那样看着他,隔着一定的距离,死死咬住下唇,可是眼泪还是滚落下来。她抬手去擦,可眼泪好像越擦越多。她不想哭,可是怎么也忍不住,所以干脆放弃了。她就那样看着他,带着近乎委屈的固执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好像要把他看透。
可他没过多久就抬头对上她的视线,他非常坦然,眼神中没有半分躲闪,不止她眼中对地板上东西的疑问,好像很多东西他都已经承认了,就这么同她对视着,等候她发落。
唐瑜嘴一扁,唇微微颤抖着,仿似极力压抑着,可整个身子瑟瑟地发抖,脸上泛起潮红,眼泪如决堤的洪水喷涌而出。她想起那次在桂林机场,她隔着玻璃门看见他从通道那边走过来,脸色憔悴疲惫,胡子没刮,下巴处一层浅浅的青色,他看她的目光全是心疼委屈,一见面便紧紧地将她搂进怀里。可是现在他这样,好像人赃并获的小孩子,已经无所谓了,也不争辩,安静地等她发落。她的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搅动,眼泪哗哗地涌出来,心碎成一片一片,那么多的过往,那么多的从前,可是都抵不过眼前这个人平静的眼神,所有的一切都轰然倒塌。
委屈、绝望、受伤、心碎,全化成冰冷的泪水,簌簌地滚落下来……
孙文晋身形定在原地,只是看着她,无力地说了声,“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对不起,因为他不想要她的孩子,强迫她把孩子流了?还是对不起,他骗了她这么久?可是她算什么,他对她那么好,可原来一切都只是因为她长得像另一个人,她什么也不是,她什么也不是。她没有家人,没有朋友,不优秀,不厉害,甚至说得上是千疮百孔。在遇见他之前从未想过为了天长地久去冒险,因为母亲的事情给了她最好的教训,导致她这么多年孤苦无依,她都承受下来了。那次以为自己得了绝症,她只是想找个地方一个人安静地死去。天给的苦,给的灾,她都可以不去管,就连死亡她都可以义无反顾。千不该万不该,他找到了她,给了她那么多,可到头来,所谓的爱情,所谓的天长地久永不分离,仍是她误会一场。
她怎么也止不住汹涌的泪水,刹那间产生了一种自厌的情绪,仿佛才想到什么。她扶着身后的柜子站起来,好像没看见他一样绕过他朝门外走去,不管怎么样,她要保留自己这最后的自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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