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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用衣袖遮住铁焰的头,紧紧抱着,眯起眼在山壁上搜寻,依仗着体内浑厚的混元功,她的目力强了很多,即便是这么猛烈的风雪也阻挡不了她的视线。
在看到下方不远处的小小黑点后,媚单手抱紧铁焰,另一只手臂扬起,运气胀满衣袖,接着,振袖挥出。
谷东和梅书雅感觉突然被一道气劲托住,将她们送向了凹进山壁的平台。方才站稳,媚便已抱着铁焰踏上平台。
这一方小小的平台刚刚好挤下她们四人,靠向山壁的一侧有个黑黑的洞口。
“东东,去看看。”媚吩咐谷东,自己却半跪在地上,查看铁焰,他自方才便一直有些僵硬地颤抖着,一句话也没说。
“焰……”媚拂开衣袖,露出铁焰苍白异常的脸,只是唤了一声,她怀里的铁焰似乎再也隐忍不住,身子一倾,开始呕吐起来。
这一吐,真正是吐得铁焰肝肠寸断,无法停止,他这些日子以来本就吃的不多,最后只能干呕着,无力地瘫软在媚的手臂间,没有丝毫的力气。
“焰,”媚将吐到虚脱的铁焰抱住,解下腰间的水袋,运气微微加温,递到铁焰唇边,“来,漱漱口。”
铁焰头微仰,喝下一口,含在口中,片刻后吐出,只觉得胸口气闷恶心,喉间轻颤,他略略定神,硬是压下欲呕的感觉。
这样虚弱不堪的铁焰令媚担心,他身受内伤,又中了毒,虽然她已替他去毒疗伤,可受到伤害的身体怎么也不能与之前相比。
如今竟然开始害喜,这样子看来竟然比嫣然那时还要严重,却偏偏被困在这小小山壁间,她真怕他撑不住,也怕了他那倔强的性子,难受也逞强不说。
“焰,难受了要说,不要自己忍着。”媚担心地看着铁焰比之前更惨白的脸,声音间是掩不住的担忧。
“嗯。”铁焰听出她的担心,看着她微蹙的眉,担忧的眼,心中暖意蔓延,“我觉得很恶心。”既然她想知道,他就很老实地说出了自己的感受。
媚满心的担忧霎时变得哭笑不得,这人,用那样苍白平静的表情,告诉她,他很难受;他的诚实让她觉得温暖,可他的坚忍却让她心疼。
赵瑯如今已经是疲惫不堪了,她早早知道了这妹妹的爱夫如命,又领教了这镇国将军的坚韧不移,除了心中佩服,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
梅书雅看着铁焰的样子,眼中有着讶异和明了,看着媚那呵护怜爱的样子,却目光深幽复杂地让人无法解读。
凌莺只是愣愣地盯着媚,不知在想些什么。
“宫主,属下已经安置妥当,可以进洞歇息。”谷东自洞中走出,话音方落,又有两道人影硬是挤进这平台之上,正是皆身受重伤的天玑和明枫。
媚看了她们一眼,没有理会,只想安置好怀里的铁焰,直接走进洞中。
这山洞并不大,又在这山壁上,干净又通风,谷东早已将自己跟谷南袋中的毛毯取出,铺在洞内唯一避风的角落。
媚将铁焰放置在毛毯上,扯下裹在他身上的蓝色外袍,褪下他的白衣战甲,让他能舒服些,再将自己的蓝色外袍给他穿好。
“媚,我不用。”铁焰打起精神看着替自己整理的媚,她身上单薄的衣着令他忧心,“我不冷,你……”
“我有内功护体,没事。”媚说着,将他的衣甲折起,放在毛毯上,安置他躺好,从自己身后的背袋中掏出另一条毛毯替他盖好,“焰,你累了就睡会儿?”她轻轻拨开他颊边的发丝,用手暖着他冰冷的脸颊。
“好。”铁焰确实觉得疲累,早已困顿不堪,若不是这一连串发生的事,和对媚的忧心,怕是早已倒下,如今被媚温暖的手这么轻触着,眼皮也沉重了起来。
就在铁焰似睡非睡时,媚的身后传来脚步声,赵瑯和梅书雅师徒也走进洞中,自行走到谷东铺放在旁边的另一张毛毯上坐下。
天玑带着明枫也走进洞中,自行找了个角落,也坐下休息了。
洞外的雪浪滚滚而下,夹带着猛烈的寒风和密集的雪花,久久不息。在铁焰睡着后,赵瑯、梅书雅、凌莺师徒,还有天玑和明枫,瞠目看着媚和谷东忙碌不停的动作。
谷东在自家这边的角落用石头围了个小圈,自袋中掏出一袋——炭,谁出门带着这个?
她将炭倒出一部分在石圈内,没一会儿就将炭燃起,接着,又拿出一些铁棍拼拼凑凑地,竟然架起了一个吊锅。
赵瑯看着谷东不停地自袋中拿出各种用具,身后还搁置着另一个袋子,她很想扯过来看看到底她藏了多少东西在里面。
媚却是先自袋中取出一个小小的暖手炭炉,用夹子夹了些炭放置在内,扣好,用布袋装好,放进铁焰的毛毯下。
接着,拿着锅子出了洞,不一会儿,装了一锅白雪进来,吊在炭火上。
赵瑯细细打量着那些用具,有锅、有碗、有杯、有箸、有勺,而且打造精细,像是特别为野外行军而制,她不得不感叹这位妹妹的细腻心思,为了夫君还真是准备的周全啊!
也幸好她准备万全,否则,困在此处,想要生火都没地儿找柴啊!
她却哪里知道,媚只是担心铁焰行军时,难免会碰到隐蔽踪迹、不能生明火的情况,才特意替他准备的,这次会带,也是以防万一,没想到还真的用上了。
这边的媚等到雪水融化煮沸后,舀出一部分,又自袋中掏出一小袋米,抓了一把,放在锅中,将锅吊高,示意谷东不时搅动后,就拿出金创药坐到了兀自熟睡的铁焰身边。
媚轻手轻脚地挪出铁焰的手臂,轻轻拆下布巾,用适才烧过的雪水,替他清理伤口,重新敷药,手势轻柔,根本没有惊动他。
处理好他手臂的伤口,媚的手缓缓下移,抚上他手腕间的布巾,停顿了一会儿,才解了开来,看着他腕间仍然殷红的疤痕,有些发愣。
他那时拥着她的手劲,和不顾一切将血灌入她口中的坚定气势,早已渗入她的记忆,永生都不会忘记;一直以来,她都努力着,想要得到他的心,他的情,和他的相许。
如今,他给了她他的爱、他的心、他的身,甚至他的生命;可她,却希望他能少爱她一些,因为这个傻傻的男人,一旦爱了,便会爱入骨髓,生死相随。
这样的他,让她心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