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歹撂下了。”
这话越听越叫人伤心,秀唯恐布暖露馅儿,花了大力气打起精神来和蔺氏周旋。蔺氏拍着手道,“我想着暖儿和晤歌的事早早办了,转年添个一儿半女,叫我抱了重孙子,那我可算是全福了。”
布暖眼也盲了,耳也聋了,怔在那里,活像个行尸走肉。她想不通,容与怎么可以这样!玩弄她,竟不念旧情么?难道是为了报复她么?她把心捧出来,他却狠狠往上面插刀子。难怪迟迟不见他有动作,若非和知闲有私情,缘何不把她送还娘家去?
她这么傻!一晌贪欢,然后要背负一生的罪。
她凄恻看知闲,不知该不该对她表示庆贺。顿了半天莫名其妙冒出来一句,“舅母怎么瘦了?”
知闲不言声,回想过去的十八年,她简直活在天堂里。可自从布暖来了,从一开始就有不好的预感。仿佛她会危及她的地位,会把她架在火上烤。后来梦魇成了真,这几个月她吃够了苦,尤其是昨夜……她颤了颤,不堪回首的一夜!她的眼前堆叠出他们耳鬓厮磨的场景,明知道他们定成了苟且之事,可悲的是她居然不敢去捉奸!她只有在窗前远远眺望,立了三个时辰,立得浑身冰冷,几乎要死过去。
她一再的忍耐,最后造成这样的局面是她始料未及的。她流光了眼泪,后悔为什么要隐瞒着,弄得老夫人也怨她,责怪她不识眉眼高低。如今倒好,忍出了乱子。他们跨出了那步,还有什么能阻拦他们的?只有趁容与出远门,要想尽办法拆开他们,这是最后的机会。
于是她对老夫人和盘托出,老夫人惊得魂不附体,缓了半天才回过神来。思前想后到底不敢声张,更不敢戳破。怕逼急了他们,真撂下长安的一切私奔去。容与是老夫人的骄傲、是比登上沈家主母地位更大的成就、是儿子、也是后半辈子寄生仰息的辉煌。她想得比自己多,顾忌得也比自己多。她不敢责怪姨母没有暴跳如雷的替她出气,因为这安稳的岁月,经不起伤筋动骨的大震动。只有折中寻个稳妥的法子,不那么锋芒毕露,又要切实有效。
那边正说话的人却是时时刻刻都关注这里的,听布暖问了这么句,堪堪接了口道,“她这几日害喜得厉害,不吃尚好,吃了便作恶心。吃下去龙肝凤脑,最后也枉然。”
边上的人都附和着笑,布暖感觉自己的嘴角挂了千斤的秤砣,不知要使多大的劲才能完成那个表示欢愉的表情。笑得久了,愈发担心被她们看出假来,遂低下头来吃茶。抿一口,满嘴的苦,直顺着舌根蔓延到心底里去。
后来再听她们说话,便恍恍惚惚像没了根基。以至于她们什么时候走的,她都闹不清楚。
秀送了客回来,站在凭几前凄然望着她,“怎么办?你都听见了?”
她木木的呆坐着,一声不吭。不知过了多久才道,“我不信。”
“不信?人家连孩子都怀了,你还不信?怪道我昨日进府就看见她身边的人送郎中出门呢,敢情就是这事么!”秀频频摇头,愤慨道,“六公子究竟要干什么?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亏他是个男人,做这样丧德败行的事!”
布暖捂着脸失声痛哭起来,她心寒到极点,喃喃着,“你别说了,我不要听!这事不能单凭她片面之词,总要追根究底的。等他回来……我必定要问个清楚。若是老夫人所言属实……那我真是要屈死了!”
第十八章别有肠
蔺氏走得急,知闲只好勉力跟在她身后。金泥簇蝶裙被风吹得贴在两条腿上,伶仃仃像两根银箸。身后跟了一群仆婢,总是浩浩荡荡架势。迈进渥丹园的时候她回头叫站住,把一干人都挡在园外,自己提起裙角追了进去,
蔺氏坐在胡榻上,旁边的尚嬷嬷曲着身子给她更衣。她僵着手脚换好了罩衣,回身看知闲,恨道,“我说你什么好?才进去那模样做给谁看?既奔着求和去的,自己就要自省。度量放大些,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懂不懂?”又气呼呼甩了两下袖管,“还有谎称你有孕的事,先头就商议好的,临了怎么不知道装一装?便是没怀过,见识总见识过。愣愣坐在那里像个没事人,布暖身边那奶妈子比猴儿还精,也不知能不能瞒骗过去。”
知闲嗫嚅着,“我不好意思,装不出来。”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蔺氏看着她只能摇头,“你也是大家子小姐,一点手段都没有,白长得这么大!你母亲对付二房的本事教你个一招半式,够你受用一辈子的!抓不住男人,又不懂得争取,你日后怎么办?我也不明白,你和容与算是青梅竹马,弄到最后竟还不及布暖!”
知闲委屈得流眼泪,边掖眼睛边道,“我哪里闹得清呢!他天生凉薄,对谁都那么寡淡,单对我这样我也习惯了。谁知道他被布暖那个小妖精迷昏了头,做出这种叫人不齿的事来,姨母一定要替我做主才好。”
蔺氏被她哭得脑仁儿都疼了,揉着太阳穴道,“我替你做主又怎么样?捆绑不成夫妻,只有靠你自己。我前头也和你说过,男人和孩子一样要靠哄的。你偏不听,天天红眉毛绿眼睛的呲达他,他要想回心转意也叫你吓跑了!”
知闲更觉难过了,倾前身子把脸埋在臂弯里。抽泣了好一阵才道,“我多早晚有意要和他打擂台呢?是他不给我好脸子,我那么不撑不靠的多难受啊!如今什么都别说了,姨母疼我,就该给她送一碗药去!他们这模样,万一布暖有了身子怎么办?真要养出来,大家脸上都不好看。我是不碍的,大不了回高陵去。可姨母这里如何处?岂不是连辈分都要乱了!”
蔺氏沉吟起来,“当真养下来倒没什么,就是怕传出去,要耽误六郎的前程……”
知闲听得莫名其妙,什么叫“养出来没什么”?这么大的乱子竟不当回事,莫不是她盼孙子盼傻了不成!她古怪的看着蔺氏,“姨母怎么说这话?家道要顾,人伦就不顾了么?”
蔺氏才回过神来,看了尚嬷嬷一眼,“你赶在布暖出府前备了药送到梅坞去,就说是补身子的,横竖喝下去也觉察不出来。”复对知闲道,“你也别坐着,单你这里使劲没用,去找蓝笙,把事情同他交代清楚。他心里要是有布暖,绝不会坐视不理。快去吧!”
知闲听了忙道是,站起来扯扯衣襟,笼着画帛去了。
尚嬷嬷却迟迟没有动静,只立在蔺氏身后像老僧入了定。蔺氏回头瞥她,也不甚在意,叹道,“可不是冤孽么,谁料到会有这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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