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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绒帽子,又将枕头下那把未曾丢失的银色shǒu • qiāng顺手搁置在里侧口袋,毕竟她现在的伤心远离在冯梓钧的眼里是对张澤霖的绝望,在张澤霖的眼里是终于安全逃离了冯梓钧的囚禁范围,百无一害,何乐不为!
是昂首挺胸大摇大摆出得冯家后院,出了门子便找了黄包车直接去火车站订购临时车票。她身子未曾痊愈,加上劳碌奔波,又被几个时辰的轰轰车鸣闹得无法休息,黄昏时分到了定州城,租了辆车已不知东西南北,在后车排昏睡过去。后来又是被叽叽喳喳的吵闹惊了睡梦,她睡意惺忪,懵懵懂懂地揉了揉眼睛,瞧见的是一幅上下晃动的厢庑游廊,蔷薇院墙花团锦簇,木香棚下硕果累累,芭蕉叶子闪着点点晚霞,明明是秋叶飘落的季节,这里依然是暮夏的收获,只是恍然听到近在耳际的脚步,挨着温暖的扑扑心跳,她微微一怔,微眯的眸子转首望了一眼,吓了一跳,那睡意倦意困意不清醒的意顷刻间烟消云散,她扑腾从他怀中跃下,再环顾四周,定睛一看,分明是十年不变的谭家,他怎会在此?
梨花落尽染秋色(32)
瞧这空灵的走廊只有丫环带路,而他一身戎装,远赴而来,她粲然一笑,落落大方,说道:“你既然也想来谭家,早该知会儿我一声,夫妻两个又何必一前一后在外人眼里闹笑话!”
以为她会热血愤慨,又是一巴掌扇过来,不想她仅是端庄秀雅、秀外慧中的模样,冯梓钧心下一怔,淡然道:“我已跟姨丈解释过,你身子不便会乘火车过来,本来安排了人去接应,不巧错过了。”
不在许昌招待张澤霖却躲来定州,他是做给外人看他的爱妻之心,还是前来安抚谭家的忠诚之心?她竭力掩饰眉目间的疑虑,转身慢步向前,悠然问道:“你来定州,顺德的客人怎么办?”
“张澤霖走了。”
他的直白犹如辟天利剑给这霞光满天的晴朗辟出一道道阴沉,她似乎毫无知觉,姗姗的步子一如既往的沉稳,莞尔笑道:“是吗?想必没有带走槿芝的人,也带走的槿芝的心吧!”
他又是一愣,望着那浮水灵动的身姿渐渐掩映在蓊蔚洇润之气中,不禁跟上,两手正欲势如破竹从身后搂住了她的娉婷身子,忽听前方丫头言道:“表小姐,这方漏水,涔了下来,小心路滑。”她嘤嘤“嗯”了一声,问道:“姨妈近来身体可好?”丫环回说:“自从少爷定下亲事,太太的头痛症明显轻了,就是时常念叨表小姐,想你成了亲,什么时候抽时间回来瞧瞧!”她笑道:“姨妈就是牵肠脾气,以后我肯定甚少回来,她若是再问及,你劝说她,当我去南洋便是了。”丫环应声“是”。他沉默旁听,只觉这几句意味深长,是故意表露给他。
客厅里急心等待的姨妈虽收执佛珠,念叨经文,眼睛却时不时瞥向堂外。姨丈亦是两手背后,来回踱步,满脸紧张,远远瞧见门路前渐趋渐近的身影,顿时笑容满面,慈祥毕露,深陷的眼睛悄然暗示夫人。姨妈随即被丫环搀扶起身,迎出门庭,携了宛静的手便眼泪盈眶,千言万语似乎难开,只能用帕子沾泪,呜咽地唤她的名字“静儿”。宛静微微一笑,安慰道:“姨妈你莫这样,我不是回来了吗?”随之亲昵地扶了姨妈进屋,安置于高堂。
而冯梓钧早已是见过谭家老人,这厢亦不再客套,被请上座后便端起茶水自饮起来。谭继昌则忧心道:“梓钧前段日子来过电话,说与你成亲之事办得仓促,亦未请什么宾客,特意向我致歉。你姨妈为这事还恼了我几天,本来说好要去许昌瞧你,可你也知道她身体不适,出不得远门,这两天才稍微有些起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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