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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罂讶然,想了想,把脚步放得重一些,里面的声音立刻戛然而止。
她把门推开,只见羌丁已经坐了起来,身上披着她刚缝的裘衣;老羌甲则立在一旁,黑黑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醒了么?”罂把门阖上。
“嗯。”羌丁似有些不自在,应了一声。
“我回去了。”老羌用浓重的口音道,说罢,看看羌丁,也不等罂说话,迈着大步走了出去。
门“哐”一声关上,罂看看羌丁:“你与老羌甲争执了?”
羌丁脸上有些阴晴不定,片刻,点点头。
“为何?”罂问。
羌丁看她一眼,低低道:“不为何。”
罂看他不情愿,也不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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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越来越冷,寒风之中,日子一天天地过去。
转眼已经到了年末,各种祭祀接踵而来;而冰雪阻隔,道路不便,每一条从巩邑之外传来的消息也总会被人们议论许久。
据说莘伯在莘邑主持了祭祀,未用一人,却用了十牛。此后,大雪普降,老人们都说来年会丰收。
据说殷人伐羌方之后,羌方失了重要的酋首,诸部乱了起来,下雪的天气里也混战不止。
据说莘国送往大邑商的女子已经定下,三月就要上路。
岁末最后一日,羌丁照着罂教的方法,在庭中堆起雪人。
“你又在门上乱画。”他看到罂在门上写“福”字,皱眉道:“小宰看到可要责备!”
罂不管他,把毛笔放下,搓搓冻僵的手,问:“好看么?”
羌丁歪着脑袋看了看,摇摇头:“方方正正,有甚好看。”
罂笑笑,走下阶来。
羌丁的雪人已经堆好,阳光下,白得耀眼。
罂伸出指头,给雪人画出一个弯弯的嘴,把一根禾管插在嘴角上。
“堆得不错。”罂看看瞪起眼睛的羌丁,赞许地拍拍他的肩膀,说罢,径自走了开去。
祡祭
祭台上,一头健壮的水牛“哞哞”地叫唤,被几名武士拉上阶梯。
跃双臂高高抡起铜钺,用力劈下。
鲜血喷得如雾一般,染红了空气。水牛身首分离,轰然倒地。
武士们将水牛抛入祭坑,铺好的木柴随即染上鲜艳的血色。跃从大巫手中接过火把,一并掷入坑中,只听噼啪声响,松木慢慢地燃烧起来,火焰将坑中的死牛裹起,烟气冲天。
开场顺利,巫祝唱颂不已,手舞足蹈,祭台下的人群一阵欢喜。
跃走下祭台,朝被羽扇和小臣们簇拥的商王走去。
“父亲。”他向商王一礼。
“孺子不错。”商王露出微笑,伸手拍拍跃的肩膀:“今日首祀先祖,做得利落。”说罢,他看看身旁的小臣,那小臣得了示意,将备好的一角祭酒颁给跃。
“谢父亲赐酒。”跃双手接过祭酒,仰头饮下。
众人皆交口夸赞,商王看着跃,不掩喜色。
“我方才还与小王说,跃英武出众,必是大材。”商王身旁的妇妌亦笑意盈盈。
跃看向妇妌,礼道:“母亲过誉。”说着,他看向商王另一旁,兄长王子弓看着他,没有说话,却神色和煦。
“次兄英武,自不在话下。”妇妌身后的王子载笑嘻嘻道:“昨日次兄驾车走过市井,可收了不少果实。”
“胡扯什么。”妇妌嗔怪地瞪他一眼。
旁人却纷纷莞尔,商王亦笑。
“祡祭重大,孺子不可懈怠。”商王叮嘱道。
“敬诺。”跃深深再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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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祭火还在大社燃烧,跃回到了宫中。
烛燎已经燃起,将宫室的庑廊和墙壁照得通明,他看看头顶,一抹深红的暗光在天边隐没。
“王子。”小臣乙迎出来,一边接过他手上的用物一边问:“用膳么?”
“用过了。”跃答道,踏上石阶。这时,他忽而望到正殿上有光照,问小臣乙:“何人在殿上?”
“凡尹。”小臣乙答道:“他已坐了半个时辰。”
跃讶然,片刻,点点头。他见小臣乙有些欲言又止,问:“还有事?”
“王子,”小臣乙踌躇道:“先前兕骊也来过,见王子未归,又离去了。”
跃微微抬眉。
“知晓了。”他没再多话,径自朝前走去。
正殿上,凡尹果然在。
“王子。”见到跃,凡尹从座上起身,向他一礼。
“凡尹。”跃微笑还礼:“未知尹来到,不曾迎候。”说罢,请凡尹落座。
“臣实惭愧。”坐定之后,凡尹苦笑:“王子操劳一日,还来登门打扰。”
跃问:“不知尹此来何事?”
凡尹目光视向周围。
跃会意,让小臣乙与侍立之人退下。
“尹但言无妨。”堂上无人,跃道。
凡尹笑笑,向跃道:“王子近来可曾见过小王?”
“见过。”跃答道:“今日祡祭兄长也在。”
“王子出征或许不知,秋凉贞问之时,小王曾向大王提议削减岁末祭祀人牲之数,大王恼怒至极,亲手鞭笞小王,还将小王身旁小臣仆众杀死。”说着,凡尹叹了口气,道:“此事传到凡国,凡伯甚虑。”
跃了然。
凡尹口中的小王,就是跃的兄长王子弓,三年前,以嫡子之身被商王立为承继王位的小王。
王子弓的母亲后癸是商王的第一任王后,后癸故去之后,跃的母亲后辛继为王后。后辛宽和,对王子弓照顾有加,跃与王子弓也一向感情深厚。
商王虽将王子弓立为小王,对他却不甚欢喜。王子弓性情温善,在民间颇有人望;商王则一贯以强硬成势,认为王子弓过于软弱。出于期望,在王子弓成为小王之后,商王对他的要求愈加严厉,父子间的分歧也日趋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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