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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亲
接下来的一周单映童精神头很不好,因为她白天一直躲在实验室里拼命地做实验;因为她晚上辗转难眠,好不容易睡着也是没完没了地做梦;因为姚麦礼开始热衷于在华腾公司出现,惹得全公司上下春心荡漾之外,也扰得她心力交瘁。
单映童身为一个见识过大场面、经历过大阵仗、历练过大悲喜的女博士,当机立断,周末从了小晚长久以来的邀请——参加多年不见、互相惦念的同学之聚会——简而言之,相亲。
小晚初闻她开窍,惊喜交加,再三打电话给单映童确认时间,并且说尽相亲男的好话,又嘱咐她的言语衣着。其中一次单映童尴尬又无奈地拿着手机躲在走廊聆听小晚训诫时,一抬头正与姚麦礼打了个照面。
其实为什么这样急切地去见别人,为什么这么耐心地借着别人的话来坚定自己的决心,还不是因为每一次看见他,心头翻涌的情绪都几乎将她吞噬。
她不能忘记她是为何以及如何一步一步走出他的手心的。
聚餐那日天天气好得出奇,阳光透过包间的窗户铺洒在桌面上,餐具折射出晶亮的光彩。这次聚会的范围并不大,不过是同系在b市的十几个同学聚在一起热闹热闹,单映童看着这么多久不见面的同学,发自内心地感到欣喜欢愉。
各自交代近况,七嘴八舌地感慨下谁谁的事业如此腾达、谁谁竟然这么快就当爹,笑闹间酒过三巡气氛正好,那个叫魏嘉正的男生被起哄着拱到单映童旁边坐。
说来单映童与这个瘦高的男孩还算是相熟,两个人是正经同城的老乡,念的都是市里最好的第一中学,在学校里虽不同班但因为同是尖子生,常常一起代表学校参加竞赛,算是面熟。考到大学竟仍是同班,两人初始时便走得近些。可能就是不来电吧,虽然班里一度传言两人是一对,可他们谁也没有更进一步。后来单映童决心出国,忙的事情多起来便渐渐没那么常联络。
这些年兜兜转转,再度遇见还俱是单身,身边的人都觉得他们合适。的确是合适吧,像小晚说的,这年头,遇到一个年龄相当、学历相当、背景相当,还是同在b市工作的老乡,知根知底的,多不容易,该抓紧。
毕竟还是多年不见,一开始交谈还是尴尬的,但渐渐地听他说起家乡熟悉的街道景色,单映童也放松下来。几年职场的历练下来魏嘉正已不是她印象中那个内向安静的男孩了,但言语动作间仍能见其质朴真诚的一面。他体贴地为单映童布菜,一边说:“尝尝这个,上次来就觉得这家的鱼做得有些家乡的味道。”
单映童微笑着道谢。
“这个鱼刺多,你小心些。”魏嘉正嘱咐。
单映童又是笑,找话说:“你之前来这家吃过?”话音一落,却后知后觉发现屋内怎么如此安静,安静到诡异。
她顺着所有人的目光,看向门口。
她看到姚麦礼。
他就站在门口,一手搭在门把上,姿态笃定。
既不进来,也不出去,就旁若无人地站在那里,不知站了多久,不知还打算站多久。
他只拿一双眼凝视着单映童,唇畔噙着笑意盈盈,眼里闪着含情脉脉。
姚麦礼今日英俊至极,从头到脚都蕴着一股低调的精致与华丽,翩翩佳公子,清贵并尔雅。
众人如堕梦境,俱是屏息凝神地看着这个画一样的男子。
时间停止,世界安静。
然他袖扣折射的光灼痛了单映童的眼,她终于站了起来。
只有她知道,他刻意打理了自己,他刻意伪装了唇边的笑意眼中的温柔,他刻意张扬了他的气场只为震慑他人。
她如祭献而去的羔羊,一步一步地走到门前,他却不退不让地堵在门口。
单映童疑惑地抬头看他,他也不说话,只深情款款地深望着她,然后缓缓抬手,亲昵地将她耳后的发丝理顺,又轻轻碰触她的脸颊,宠溺道:“喝酒了?”声音缱绻低沉,在静寂至极的房间里,精准地向全场传递着暧昧的信息。
十几双眼睛灼灼地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单映童涨红了脸,局促地退后一步。姚麦礼却是开心地笑了,那笑容绽放得太美又太突然,连单映童都看呆了一下,这种桃花四溢的笑容,她有多久没有见到了?
他却在她呆怔间,熟稔地揽过她的肩膀走出房间。回身关门时,他礼仪完美,含胸颔首,目光缓缓地扫过每一个愕然到木然的脸庞,歉然笑言:“打扰了。”
他们华丽退场后,屋内静谧的气压又持续了好一会儿,终于有个人回过神来,磕磕绊绊地问:“那个,刚才的,是……那个姚麦礼吗?”
身后的门关闭,单映童恍然回神,她猛然挣开他的手,连退数步,一直退到碰到走廊另一侧的墙壁,然后她如同脱力一般,缓缓地靠到墙上。
姚麦礼没有再靠近她,他平移了几步,也倚在了墙上。
他此时看着她的眼神却是恶狠狠的,那其中的失望和愤怒直接鲜明,无须费力分辨。
单映童只是侧过头去,目光空茫地看着走廊的尽头。姚麦礼的手指神经质地抽动了两下,天知道他有多想冲上前去用力地拥抱她,拥有她。
刚刚拥揽她肩头的触感让他恍惚不已,她还是那样瘦弱单薄,这样的身体里,怎么就装了一颗如此冷硬狠绝的心。
他下意识地摸出烟来,他也不过是想有些别的事做。
两个人就这样寂寂地站在走廊的两侧,沉默着,对抗着。
当他抽第三颗烟的时候,单映童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待他拿出第四颗烟的时候,她说:“不是戒了?”
姚麦礼点燃后深吸了一口,而后低声说:“时间太慢了,尤其是夜晚,你不觉得吗?不能喝酒,只能抽烟。”
单映童忽然想起圈内皆知年轻有为的姚总因为严重胃疾不易饮酒的事,她犹豫一下,问:“你不能喝酒……因为胃病?”
姚麦礼忽然笑了,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脸,然后仰头吐出一个烟圈,眼神也随着那烟圈变得朦胧,“没有胃病,只是喝酒会想起不开心的事。”
单映童心霎时间狠狠抽痛起来。
姚麦礼几分钟的出场,从根本上铲除了单映童老同学相亲的这条出路。但所谓正当的社交还是进行中的,那次聚会接上头之后大家常常三三俩俩出来坐坐,这日单映童与小晚等几个朋友坐在甜品店闲聊,小晚第一百零八次提出她苦思不解的谜题:“姚公子怎么会知道你在那相亲呢??”
王苑哀叹一声倒进沙发里:“拜托小晚,上次你不是做过总结陈词了吗?他是听到映童的电话知
道事情恐怕有鬼,从映童那个唐什么的同事那打听的时间地点,然后用美男计诱使服务员告诉他的房间号嘛!”王苑一口气说完,还不解气,“我说,小晚,这个重要吗?重要的是他到底想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