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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的姚麦礼并不服气,面对诸多苛责与非议,他心中更多的是惊骇、困惑、以及委屈。及至今日,他也不认为那女孩与他之间的是爱情,那种值得生死相许的爱情。
那只是一段懵懂的,甚至都谈不上青涩的感情,他们未曾拥抱牵手,他们从未情话绵绵信誓旦旦。可是一直被捧在手心里的漂亮公主,太过骄傲偏执,无法接受失败与失去,才会搞得下场如斯惨烈。
然而在那一役之后,姚麦礼明白了,有些女孩不能招惹,有些情理说不明白,而也是在那一次,他第一次被指着鼻子喝道:“姚麦礼,等着看!你会遭报应的!”
他说过,他不怵这个。
倘若所谓报应是出现一个女孩,让他爱得无计可施、无药可救,那他心甘情愿被她折腾、为她操劳,甚至必要时以命相酬,那又有何碍?
然而倘若这报应,是让这个他心爱的女孩夜夜惊梦,彷徨退怯,让他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倾注一切的爱渐渐枯萎零散……
那这报应,未免太绝、太狠了些。
第二天早上,姚麦礼憔悴地醒来。
早餐摆在桌上,屋里空荡荡的,他气场幽怨地独坐桌边,心情晦涩。
单映童却哗啦一声推开门,蹦蹦跳跳地跑进来。
姚麦礼惊喜抬头,仿若枯木逢春。
只见她捧着一个大信封,携带着晨光与清新的空气走近,她嚷嚷着:“麦礼!麦礼!昨天一闹我都给忘了,你快看看这是什么!”
姚麦礼拆开信封,拿出厚厚一叠材料和表格,越看越沉默。
单映童在他翻到第三遍的时候制止他。
她双手盖在表格上,看着姚麦礼,一脸视死如归的样子说:
“陪我去捐骨髓吧!”
那天单映童看到的医疗新闻,便是随着医疗水平的不断发展,异基因造血干细胞移植技术已日趋成熟并成为治愈恶性疾病的最有效的方法之一,其中包括晚期肾癌,也就是导致姚爷爷快速离世的疾病。
她当时还与姚麦礼讨论了片刻。虽说姚爷爷年逾花甲,但倘若当时有相匹配的骨髓,那么还是有被挽救、至少是延长寿命的可能的。
这便是她向姚麦礼讨的生日礼物——陪她去捐骨髓。
那么,也许有朝一日,他们可以挽救另一个被家人深爱着的人,让他继续享受阳光、弥补遗憾,可以避免另一个男孩时时懊悔自责,可以让另一个女孩不必这样心疼。
生病
尽管做了许多事前准备,也知道随着医疗技术的提高,所谓的捐献骨髓远没有听上去那么可怕,但是整个过程还是简单的出乎他们的意料。
走出大门很远了,姚麦礼忍不住又问了一遍:“这就结束了?就抽点儿血?法国这委托医院不会在敷衍吧?”
单映童快速回想下材料上的流程和与医生的对话,确定地点了点头:“是的,结束了。准确地说,这只是给我们登记到人类白细胞抗原资料库上,倘若有患者与我们匹配,中华骨髓库会联络我们的,届时可能就没这么轻松了。”
姚麦礼耸耸肩:“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谁怕谁啊,来呗!”
当天下午姚麦礼就飞回伦敦了,临走前他忽然一把抱住单映童,在她耳边说:“童童,我不是陈沛,你也不是许安。我对你与以往不一样,与他们也不一样!你应该知道的,童童,我是真的……”
单映童猝然打断:“我知道,麦礼,我知道。”
他依旧不安,试图锁住她躲闪的眼睛:“你真的知道?”
她躲不过,终于抬头,与他定定对视:“我真的知道。”
我真的知道你此刻的真心,从来知道,从不怀疑。
我怕的,从来不是此刻,而是将来。
然而你有的,从来只是眼下。你的生活,从未有过打算与安定。
论文选题结束,整个五月下旬及六月姚麦礼都为毕业论文陷入了一个疯狂的忙碌状态。
联络不如之前频繁,常常是单映童睡前致电时,他才意识到时间已晚。
这一面的姚麦礼让单映童既欣慰又忧心。她原本抗拒纨绔子弟的原因就是觉得他们浮夸自负,不肯踏实努力,而此时姚麦礼的用功,让她看到了他吃苦肯学的毅力。
但是由于他精益求精的完美主义近乎苛刻,这使得他在专注论文的同时难免轻忽了生活,春暖花开的五月,一阵未舍得走远的寒流回袭,风寒入体,他感冒了。
因为专业的不同,单映童的硕士毕业论文的比重与姚麦礼相比要小得多,大部分还是考试和实验。
因此她的六月便是排得满满的考试和实验。
姚麦礼知道她走不开身,又怕她担心,于是一直隐瞒病情。
单映童有时疑心他嗓音低哑,他只推说熬夜抽烟,直到六月末的一天,连续咳嗽数天的姚麦礼终于发烧倒下了。
晚上单映童给他挂电话的时候,他刚吃下有镇定作用的退烧药,强撑着与她聊天,渐渐便困得意识混沌语音含混。
来看他的几个朋友看不下去,梅书一把抢过电话跟那端单映童说:“你不用担心,他就是有点儿感冒刚吃了药有点儿犯困,睡一觉就好了。不不不,你不用来,知道你明天有考试,你就放心吧,我在这守着他。”
姚麦礼也支起身子对着话筒嚷嚷让她放心,好好考试,小病而已很快就好了云云。
单映童第二天在考场上心神不宁,然而接下来的三天都有考试脱不开身,只有暴涨的电话费能说明她的忧心。
然而姚麦礼要么在专心论文无暇长聊,要么在睡觉休息——梅书代接。
单映童的心悬在一半,不上不下,尤其另一个女生的存在,让她不知道是放心多一些还是不放心多一些。
但很显然,此时的姚麦礼是无心揣摩这些小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