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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骇后退。刘泰伦催促他们上前,云天镜舞剑拦住。岂料那两个小太监趁尉迟玄松手之机,催动宣宗的车辇往外就跑。尉迟玄不愿伤人性命,随手点了范早行身上大穴抛向众侍卫,赶上车辇,踢开两个小太监,对宣宗道:“皇上,草民背你离开此间。”却见侧殿冲出一人道:“尉迟先生,小将断后。”尉迟玄一看,却是真修静。尉迟玄不知真修静是蒋士澄死党,不以为疑,喜道:“真将军,你助我一道闯出丹凤门。”说罢转身,微微弯腰好让宣宗伏到他背上,突觉气息一窒,一掌无声无息击中他后心。尉迟玄反足踢出,却踢了个空。真修静偷袭得手,双掌一高一低护住全身,狞笑道:“大剑师也不过如此!”
尉迟玄待要开口说话,喉咙一甜,喷出一口鲜血,方能吐气出声,点点头道:“鹤翔功果然厉害!”蓦然身形暴起,胼掌为刀,向真修静当头劈下。真修静大惊,鹤翔功阴柔掌力摧肝裂肺,中者立毙,这尉迟玄居然只是吐口血就立时反击。真修静自恃内功精湛,身子一挫,双掌向上一分,一招“白鹤朝阳”,硬接尉迟玄手刀。只听“咔嚓”骨头碎裂声,真修静一声惨叫,双手小臂骨断为四截。尉迟玄冷冷道:“今日饶你不死,快滚!”
真修静剧痛之下额头冷汗直冒,耸着肩,提着软软的双手,恶毒地盯了尉迟玄一眼,快步下殿而去。宣宗问:“尉迟先生,不要紧吧?”云天镜逼开众侍卫,也过来问乃师伤情?尉迟玄皱着眉头,道:“这厮好厉害的掌力,竟然击破我护身内劲,伤及我心肺!”
忽见太监们骚动起来,蒋士澄尖厉的声音道:“好,骁骑营的高手到了!”宣宗惊道:“这可如何是好?”尉迟玄过去拉着驾车双马往殿后冲去,云天镜舞剑断后。
下卷廿七、自矜倚剑气凌云
尉迟玄拔出铁剑劈开后殿窗棂,拉着马车破窗而出。一个红袍客率先追到,举一根五尺长狼牙棒,朝云天镜当头便砸。狼牙棒乃重兵器,云天镜不敢硬挡,剑尖疾点,刺中他手腕,狼牙棒落地,红袍客怪叫着退后,招呼其他人一起上。
马元贽网罗到的江湖好手俱在骁骑营,有数十人之多,三教九流,相貌奇特,虽是乌合之众,但各怀绝艺,实非易与之辈。见红袍客一退,霎时又围上来三个,一个尖嘴道士仗剑、一独眼恶汉执刀,还有个黑袍客手里一柄宣花大斧,舞起来方圆一丈斧影如轮。云天镜剑花一散,将尖嘴道士和独眼恶汉逼退三步,但黑袍客的宣花大斧却是令他难以近身。好个云天镜,身子一纵,飞鸟投林般从半空中长剑刺下。
黑袍客舞动大斧只顾了四周,忘了他那颗脑袋还露在利斧防护圈之上,被云天镜一剑刺中脑门,鲜血、脑浆四溅,但身子歪歪扭扭一时不倒,还在舞动大斧,然后手一松,那柄大斧脱手直飞出去,正撞上一个小太监的胸口,锋利的刃口陷进其腹中。
尉迟玄趁敌人受惊后退之时,牵着辇车冲至紫宸门,正见郓王、郭行余领着五百刀斧手前来护驾。骁骑营这群亡命江湖客仗着武艺高强,一面死守紫宸门,不让郓王他们与宣宗三人会合,一面将尉迟玄师徒和宣宗辇驾团团围住。蒋士澄厉叫道:“援兵即刻便到,擒住叛党,论功行赏!”
尉迟玄心知今日不开杀戒无法脱身,长啸一声,冲入敌阵,铁剑挥出,当者披靡。敌方七名好手联手来斗尉迟玄,想拖住他,其余高手则蜂拥而上,欲夺宣宗。云天镜顾此失彼,不得已,干脆将宣宗负在背上,奋力突围,朝郓王他们靠拢。骁骑营江湖客怕伤到宣宗,不敢从背后追袭,云天镜舞剑猛冲,一下子冲过去四、五丈地,离郓王刀斧手大队不过十丈地了。蒋士澄叫道:“截住他,不然我等死无葬身之地。”
迎面一个番僧横着降魔杵拦腰朝云天镜扫来,云天镜虽背负一人,依旧身轻体捷,往左一闪身,避开降魔杵,长剑贴住杵身疾滑而下,番僧放手不迭,左手却已被斩落两指。云天镜正要趁机从番僧身边冲过,陡觉脑后风生,有利器袭到,当下更不回头,往前大跨一步,反剑后撩,兵器相击,觉得对手内劲甚强。身后之人剑气如虹,一剑快似一剑,逼得云天镜无暇转身应敌,而前面,两个胖大番僧各举禅仗,前后夹攻。云天镜负着宣宗转侧稍有不便,立时左支右绌,身后那人喝道:“快快放下皇帝,投剑求饶!”
云天镜眼望郓王那边,指望相援,却见郓王所领之刀斧手阵脚大乱,神策军飞龙兵大队人马开到。宣宗心知大势已去,叹口气道:“云师傅,你将我放下吧,我保你性命便是。”云天镜岂肯屈服,叫道:“皇上,不可灰心!”
一条水磨禅杖威猛无俦地扫到,云天镜后有强敌,不能退避,当下身子一跃,左足踩在番僧禅杖上,番僧力大,猛力将禅杖向上一抬,云天镜借势腾起一丈多高,终于摆脱开身后之敌,半空中转身,朝下一看,见那一直逼得他转不过身来的是位中年道人。云天镜不敢恋战,觑准一番僧油光锃亮的光头踏去。那番僧正仰头看呢,忽见一只大脚扑面而来,大骇,一个驴打滚。云天镜还不放过他,在他胖身子上踏过。
天上一阵疾雷滚过,乌云遮天,电闪雷鸣,暴雨随即倾盆而下,紫宸门内外喊杀声一片。
那边尉迟玄以一敌七,激斗之际,觉得左腰疼痛,心知被真修静伤得不轻,敌人俱是高手,久战于己不利,当即铁剑后缩,那七般兵器迅速逼来。尉迟玄使出成名绝学“控鹤手”,将手中铁剑掷向半空,双掌阴阳虚抱,掌心激起强劲气流,掌力一旋,那股气流成漩涡状,隐隐有风雷之声,七般兵器一齐脱手。尉迟玄趁敌人惊愕之际,接住半空中落下的铁剑,犹如快刀斩乱麻,那七人不是断足便是折臂,鬼哭狼嚎。
大雨滂沱,尉迟玄神威凛凛犹如雷神,骁骑营众高手心惊胆战,哪个还敢近前。尉迟玄放眼一瞧,见云天镜背负着宣宗正与一道人交手,便大步赶上,那道人知道尉迟玄的厉害,退避三舍。师徒二人合力一冲,冲到紫宸门与郓王会合。然而此时郓王、郭行余所领刀斧手也是寡不敌众,神策军飞龙兵潮水般涌来。郓王跳下马,扶宣宗上马,抹着脸上的雨水道:“父皇,儿臣率众护你冲出重围,内枢密使王归长领兵在朝阳门外接应。”
蒋士澄夜枭般的嗓音在风雨声中倒也传得远:“神策军众将士,护驾立功就在此刻,遇抵抗者格杀勿论!”数千飞龙兵鼓噪呐喊,声势惊人。郭行余所部刀斧手虽说个个是关西大汉,但毕竟未经战阵,不免心怯,步步后退。
宣宗嘶声道:“神策军将士听令,速速放下兵器,不得抗旨。”但风雨交加,乱军鼎沸,宣宗又衣衫尽湿,全无往日威仪,飞龙兵听到他说话也不知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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