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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宇文邕早已暗中树立自己的亲信朝臣,宇文邕也明白,若能除掉他——宇文护最宠爱的侄儿,他的皇帝之路会平坦许多。
只怕,宇文邕早已视叔父为背上芒刺,不除不快。
当他入长安,上正月初一早朝时,遥遥相望,他相信宇文邕已经从腐臭的皇权中嗅到了那丝独有的芬芳,亦开始沉迷其中。
宇文邕见他归来,虽不动声色,终是阅历浅,眼中露出一丝惊慌。大概怕打草惊蛇,宇文邕暂且息了除他之心,使得他回长安的日子宁静许多。
在城外,他只觉得倦。入了城,倦意没了,人却懒起来,似乎总睡不够。
她在怀中逝去的情景,他并不时常回忆,也鲜有噩梦,当时,他只记得——自己呆了。
呆了多久,他无知无觉,只在衣衫渐凉时,才恍恍惚惚将她抱进屋。
那天清晨明明有太阳,不知何时却聚起阴云,落起小雪来。她乖乖睡在他怀里,唇瓣苍白,指尖抚过,是令人颤栗的凉。他命下人生起一堆火盆,将房内烤得暖如仲春,再抚过她的唇时,还是……凉沁指尖……
或许,不是她的唇凉,是他的手太凉了……
将手放在炉火边烘烤,直到掌心微汗,他才收了手,小心翼翼触碰她的脸,希望手的温暖能将她的脸捂热些……
紧紧抱着她,血早已从她的胸口渗透到他的胸口上,刺鼻的血腥味沾了一身,他竟不觉得难闻。
紧紧、紧紧地抱着她,直到肩上传来剧痛,他大怒抬头,下一刻却感到怀中一轻,镜黎已被她师父夺去。
麟之趾,振振公子。
那男人顶着一张算卦先生的刀疤脸,他可不理他是不是她的师父,更不介意在他脸上多划几道疤出来。
——放肆。他欲夺回她。
——王爷,我这徒儿有些霸道性子,自幼长于山中,受不得拘束,还请王爷让山人将徒儿带回,还她一个山清水秀的所在。振振公子步法诡异,说这话时,人已绕过阻挡的隐卫,步入院中。
——还她一个山清水秀的所在?他冷哼。
——王爷,请你莫再打扰我的徒儿,莫再束她自由。振振公子叹了口气。
——我何时……束了她的自由?他从来不觉得自己的眉能皱得像此刻这般紧。
——若不是王爷不信,若不是为了救王爷,她又怎会……振振公子轻若鸿毛般的眼神飘向他,身形疾闪,再眨时,已失了踪影。
他想追,脑中却回振振公子的一句话而止步。
——还她一个山清水秀的所在。
还她一个……山清水秀的……所在呵……
看着她在怀中停止呼吸,就连缅怀的一缕芳魂也未有资格留下吗?
她,在她师父身边,好吧?她会时时入她师父的梦中吗?
夜凉时节,他揽衣出阁,漫步后坡梨园,越来越期待春天的来临。
衣冠冢,其实立与不立,早已没区别了……为什么,他明明不是一个伤感忧怀的人啊……为什么……不敢睡,不想睡,不能睡,他怕……
她,何时能入他梦中?
何时……
“梨花年年开,年年败……”
耳边,回荡起那人的声音,当时不觉得,而今想来,有点冷冷的,没心没肝。
雨过清秋,雁字回楼,在权势的漩涡里迷茫、辗转、得意、睥睨,凛然……终究,他要的不过是……
不过是——那一抹映着春日暖阳的微笑。
不艳,不妖,且清,且闲,懒懒的微笑。
第97节:第十三章满香鞘(1)
驿道长长,一望无际。梨瓣纷飞,如雨胜雪。他要的,是迷迷梨雨中,站在驿道尽头那人的回眸一笑。
“梨花年年开,年年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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