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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避三人,他当下也顾不得许多,急步走到桌边。
待众人趋近、站定后,他方指着桌上的羊皮地图道:“王爷,洛阳已封城十余日,四面皆有周军,我只怕城中将士坚持不住。唯今之计只有杀出一条血路。”
高长恭苦笑,眸珠斜飞,对上高殷焦急的视线。那眸光绻绻似雾,仿若蕴储万般言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殷儿……
“洛阳城池不小,周军没有一丝破口吗?”瞪着怎么看怎么不明白的地图,井镜黎忍心不住出声。
“破口?”斛律光皱眉,重重一叹,“前辈有所不知,此处是邙山,此处是我援军所在。”
“井姑娘,是井姑娘啊,斛律将军。”随口提醒,她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地图上,洛阳位于黄河以南,城北邙山伫立,连绵起伏。齐国援军在洛阳城西北方,邙山山脚。
她伏低头,正想研究一下邙山,斛律光的声音却未停止——
“洛阳城北面,晋国公宇文护亲自挂帅,东面,尉迟迥、王雄两大将军对冲压兵,南面,由独孤用命率领飞驰军守关,西面,将旗打出‘突寇’二字。就我所知,突寇军是东洛王旗下的一队府兵,首将苏冲有‘骷髅将军’之称。”
“啊……是呢……”她在心里加一句:半斤八两,与砍腿将军齐名。
“王爷,情势所迫,我等不能再拖。唯今之计,只有趁夜杀出一条血路。”斛律光浓眉紧皱,原本略长的脸变得更长。
“斛律将军所言甚是,本王只怕……”高长恭盯着地图,淡淡道,“邙山地险,我军星夜兼程到此,却不知周军是否在山中设了陷阱。夜袭若无八成把握,本王宁可放弃。”
“但洛阳……”
“洛阳必不可失守。”高长恭了然点头,“洛阳失守,我京师就岌岌可危。”
“王爷,今晚就让我带精兵五百……”
“不可,斛律将军!”高长恭断然否定,待要另寻对策,耳边突然响起一道轻轻的声音。那声音似在喃喃自语——
“杀……杀出一条血路是没问题,关键是怎么杀?从哪个方向杀?乱杀一气可不行……”
高长恭双眸一亮,“井姑娘有何妙计?”
“呃?”回神,她弹弹衣袖,不答反问,“周军四面围城,每次攻城时,都是四方一齐?”
“不。”高长恭点了点洛阳城北,“宇文护虽然挂帅,但他从不出战,驻营在此,似乎只为封道。倒是东面的尉迟迥、王雄叫战多次。”
“南面和西面呢?”她倾头思索。
“探子报回消息,南面,独孤用命不曾叫战,洛阳守将曾经想从南面冲军,却……铩羽无归。”后面四字,高长恭的声音低了下去。
“独孤……用命……”轻吟四字,她抿唇一笑,听高长恭继续说道——
“西面,苏冲骁勇心残,攻城毫无预兆,令我洛阳守将防不胜防。”说完,高长恭轻咬下唇,眉心皱起。当时,探子带回的消息是——原本西面尚在洛阳城将的掌控中,谁知苏冲夜半子时突然攻来,一场大火,刀光剑影,将士们死残无数,被迫退回城内,西面就此失守。
“苏冲……”她轻垂眼帘,若有所思。
要她以为,杀出一条血路是下下之策。可如今周兵十万,如铜墙铁壁般围攻洛阳,最能解燃眉之急的也只有下下之策,而上上之策……
第67节:第九章戎无烟(1)
请问——
鸡的嘴里何时叼过大雕?牛的嘴里何时嚼过老虎?而蝼蚁,何时撼倒过大树?
所以,上上之策——她,没有!
转转眼,见三双目光集中在自己脸上,她倾头破颜,浅浅一哂,“王爷,宇文护既然挂帅,为何不迎战?这其中莫不是有什么蹊跷?”
“什么蹊跷,哼……”斛律光冷冷一哼,“宇文护背德无信,自是无脸见人。”不待井镜黎开口询问,斛律光已自行解释起来,“他的老母长年在我齐国境内,前些月,他泣书讨母,陛下感他孝心,将他母亲送回,他不思感谢,竟然暗中勾结突厥攻我洛阳。”
那是洛阳活该!神色不动,井镜黎在心中暗暗忖道:宇文护既然重孝,他的母亲便是上等人质,高湛居然将人质送回,搞什么鬼?那个白痴的脑子里只会想着如何杀侄儿吗?除非……宇文护名为晋国公,实则手握皇权,高湛将他母亲安然送返,想必希望与周国重修旧好,却没料到宇文护翻脸无情,亲自挂帅东征……
亲自……她心头蓦地一震:东西南北皆无那人啊……
那人会在哪儿?独孤用命在南,他会在洛阳城南的中军帐里吗?抑或,他在城西?还是……城东?攻陈之武陵,他的目的是声东击西,而今攻齐之洛阳,他又会如何?
思及此处,她呵呵笑出声——声东击西!
好个声东击西,若此时让齐军也来个声东击西……袖内拳心一握,她问:“王爷,你援军人马多少?”
高长恭的视线在那黠俏笑靥上一转,轻道:“三万。”
不,不成!她立即否定——周军十万,齐军三万,兵力悬殊太大,若声东击西变成打草惊蛇,三万人马还不够那人踩……呀,怎么又想起那人……
瞧她时而皱眉,时而微笑,高长恭妍眸凝流,欣然道:“井姑娘可有良计解我洛阳之困?”
“……”动动唇,她清晰说道,“没有。”见那双顾盼生情的眼黯淡下去,她又道,“王爷,斛律将军说得在理,唯今之计……”
“只有杀出一条血路!”高殷在她身后轻轻咕哝一句。
“对,杀出一条血路。不过……”她回头,以斛律光看不见的角度冲高殷吐吐舌头,“铜墙铁壁再坚再硬,也有铸合的缝隙。王爷,你不妨找周军最软的地方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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