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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静院落,两泓眼波,灿烂!
他要知道什么并不重要,既然一件事情无法打探清楚,那就永远不要被人打探清楚。
“来人!”
月下广袖飞扬,一抹黑影悄然来到宇文含身后……
井镜黎在念经。
黑漆漆的角落,真不是念经的好地方,可她没办法,临时抱佛脚。
“南无佛陀耶,南无达摩耶,南无僧伽耶,南无若那娑伽罗……记不住了,重来——南无佛陀耶,南无达摩耶,南无僧伽耶,南无阿利耶,南无若那娑伽罗……”她念的是《十一面观世音神咒经》,似乎,她记得最清楚的不过前四句。
想了想,井镜黎决定换一句,只不过她保持着念经的腔调,仍然是那种有气无力又要死不活的声音:“南无观世音耶,巧言乱德,小不忍则乱大谋。南无达摩耶,巧言乱德,小不忍则乱大谋。南无僧伽耶,巧言乱德,小不忍则乱大谋……”
她念得是很虔诚,只可惜时间不对。
“观音菩萨,如果让我逃出这一劫,我一定听师父的话,不惹师父生气,以后也不再三心二意,要帮人只帮一个,要害人也只害一个……”
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入耳,如今已无多余的时间让她抱佛脚。噤了声,提起褶裙,她蹑手蹑脚向拐角的黑暗隐去。
她很命苦,真的很命苦,半个时辰前还好好睡在驿馆里,等天一亮即可启程。谁想夜半,丑时了啊,居然有几只夜猫子睡不着在她屋顶上跑来跑去,然后一缕迷香从窗子里飘进来,片刻后,窗口跳进五名黑衣人。
又是黑衣,又是黑衣,这些人能不能换点其他颜色的衣衫?
不知来人为何,她屏息静观其变。要么劫财,要么劫色,要么……她实在想不到在长安有什么深仇大恨之人。
黑衣人大概以为她被迷昏,连被带人扛起就跑。行,她姑且认为是劫色。突袭两名黑衣人后,趁另三人怔神,她匆匆回房套上衣裙,黑衣人似不想惊动驿馆守卫,欲制住她而未有杀意。且战且退,黑衣人将她诱出驿馆,不想又扑来六名黑衣人,这六人,有杀意。她猝不及防,肩上被划过一刀,不由暗暗心恼。
在城中兜转躲逃,天色渐明。
肩上的伤越来越痛,她已经肯定有人要杀她……若她不回驿馆,不知子安会不会寻她……
拐弯,前方突然横了一堵墙。前无路,后追兵,她无奈,提气跃上,跃上之后才发现竟是内重城墙。落地不久,黑衣人紧随着跳上来。
夜之游神依然徘徊在天空,晦暗不明中,守城士兵听闻声响靠过来,她回头,这一回,她心中犹如被冰雪浸过。
黑衣人手腕上皆有一双护腕,其中一人将护腕冲守城士兵一举,那些士兵见了,竟纷纷无言。护腕是黑底银边,缎面上已银钱绣出图腾式纹路,像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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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第四章扇微和(4)
逃到外重城墙,再退已是城壁。井镜黎背倚墙砖,转身看黑衣人将自己团团围住。
实在无奈,只能面对。她探头向城外看了眼,转身。就算要死,死之前能不能满足她一个小小心愿——至少一睹幕后主谋的真面目。
忍着伤口的痒痛,她微笑,“各位英雄侠士,小女子与各位往日无冤,近日无仇,请问各位大侠为何对小女子苦苦相逼?”
等了半天,无人应她。
不理她是吧,好,换一句:“各位官爷,你们难道眼看小女子被人追杀,这长安城到底有没有王法?”还是无人理她。
“各位大英雄……”
“奉王爷令,擒逃犯。”
终于有人理了……等等,她什么时候变成逃犯?
“各位官爷,请问奉哪位王爷的命令拿人?”正问到此句,远远城梯传来井然有序的脚步声。
脚步声停止后,轻浅的步子缓缓拉近,那人走得很慢,很慢很慢……似完全不怕她跑掉。然而,步声虽慢,中间却无停顿,仿佛那人仅是走得慢而已。
缓慢的脚步在城楼拐角阶梯停下,无论是守城士兵还是黑衣人,皆退开一条道,只为迎接那人的来到。
那人是——东洛王宇文含。
冉步踱出,依然是梨花树下的打扮,紫缎因夜的笼罩染上一味暗沉,黑发松散编在腰后,一帘墨发因低垂的头掩去半边容颜,朦胧得似将迎风远去。
他慢慢走……慢慢走……最后在她前面停下。徐徐抬头,月华投在他脸上,在黑眸中扬起一波玉泽,若湖光一泓,怡情含笑。
他的眼……
看见了啊……那眼中闪烁的光芒是什么?那么灿烂,那么夺目,如太阳那般不掩其华,如豁然入眼的那弯白玉桥,怡然、在一泓绿波上荡漾。
那是——
那是——灿烂的杀意!
那双黯淡的眸,竟是染了杀意才得如此璀璨。
遥远的天空渐渐撕开一抹灰,清醇的空气幽微而绵长,空气中染了些许郁香,香味中带着令人心跳的邪气,浸淫久了,就连嘴里也能感受到淡淡血腥味。
她垂眸,唇边,是晨风勾绘的一笔笑色。讽刺,给自己。
袖尾一动,灿烂的眸自下而上扫她一眼,宇文含抿唇而哂。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见到她,用命与见机说得没错,是有点黑,也有点狼狈。今夜的她,足蹬布靴,墨绿色汉式大口裤,同色对襟大袖衫,乌发束成一把,发丝凌乱,肩上染了一片血迹。
这张脸小而圆,唇如野菱,因为失血微显苍白,鼻尖和额上铺有一层薄汗,可见他这些隐卫的确是下了功夫——杀她。
她的眼睛算不得特别漂亮,似一双杏核儿,若说顾盼生情绝对勉强。自幼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