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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饰物,看似仅是托着芳云姑姑想法子往外面打个招呼,好好安排霞儿的去处。
哪怕,芳云未必对霞儿的安排会真上心,却是会带来霞儿的去处,毕竟,在尚宫局待满一定的时间,若有哪宫的主子缺人,便是会重新派遣了去。
于是,在尚宫局遣了霞儿去处后,芳云只当做是自个的功劳,定是会来告诉她的。
除此之外,她对宫内又发生了什么事,却是不会清楚,一如,她并不知道,眼前的女子,并非钦圣夫人。
也正因为不知道,对奕茗,才是好的。
“佳月,你今日想要什么,不妨直截了当地说。”西陵夙并不接上苏佳月的那番话,仅是淡淡地说了这一句。
“好。”苏佳月挟持着奕茗的手看似用力往里一刺,奕茗的眉心一颦,身子已然随着苏佳月站起,一并朝西陵夙跟前走去。
只走到很近的位置,她凝定西陵夙,一字一句地说:
“我只求您,在您根基稳安之后,能还苏家一个清白,能让苏家的后人,不必永世为官奴,这就是我求您的。”
然,在苏佳月说出这番话后,西陵夙只是默然。
在长久的默然中,他睨向苏佳月,语音轻缓:
“在肤应允你之前,把她先放了。”
这一语,是不是很让人感动呢?
至少,他在这样的时刻,还顾及了她。
但,落进奕茗耳中,有的不过是哂笑的意味,在最初,她被挟持的时候,他根本不来,而,一听她有子嗣,却是来了。
他在意的,果然只是子嗣。
在胥贵姬失去一名帝嗣后,对这位帝君来说,有什么比帝嗣更为在意的。
哪怕,这个子嗣是她孕育的,但,也因着这一层的关系,生母做为死囚,被关押在冷宫,哪怕能诞下,也会被交由宫内高位的嫔妃抚养长大吧。
倘若说,先前,他想用子嗣囚住她,那么眼下,这子嗣,不啻只单纯带了补偿,或者是开枝散叶的意味。
这,不是她想要的吗?
是啊,这是。
至少,在他心里,已逐渐能接受放弃她了。
那么,但愿,接下来的法子,也会有效吧。
能不能出宫,对她来说,这是最后一搏了。
就这么白白地等着被凌迟,她不愿意!
因为,那是死非其所。
“可以,但请您,先立下一道圣旨,承诺放过苏氏族人!”苏佳月说出这一句,语气是坚定的。
西陵夙唇边只勾起一道弧度,伸手解下自个腰间的令牌,只掷到苏佳月的跟前:
“这枚令牌有什么作用,你该知道。”
她自然知道,这枚令牌,历代帝君都仅有一块,凭此令牌,不仅能自由出入宫闱,若赐下的帝君有言在先,那,这枚令牌,无疑更能让帝君在今后任何时刻,兑现允诺的事。
关于这块令牌的来历,不止是前朝的重臣,乃至宫里有些资历的宫人都是知道的。
她身为侍中的女儿,对这些,怎会不晓得呢。
如是,确实足够了。
而,奕茗却也是识得这块令牌的,彼时,她的师父萧楠曾在隆王宫变,劝她离开无效的情形下,给过她一块,只是,在去往洛州行宫后,这块令牌,终是没有被她随身携带着。
此时,见西陵夙这般掷扔给苏佳月,她猜测出,这块令牌的功用,恐怕也不止是能让她出宫吧。
只是,关于另外一个用处,在那样的情况下,师父又怎会说呢?
哪怕说了,彼时的她,定会傻傻地好好放着,到了现在,若她用这块令牌让西陵夙释她出宫,他会吗?
不管答案怎样,她不会再寄倚赖于别人,此刻,既然苏佳月有了想要的东西,这一搏确是到了开始的时候:
“呵呵,君无戏言,方才的话,虽然只有我们三个在场,可却是皇上您亲口说出的。”
话语甫出,她微微一笑,继续道:
“但,假若,我告诉您,我没有怀上您的孩子,是骗您的呢?”
这句话说出口的下场是什么,她能猜到很多种,可没有一种是眼下,西陵夙的反映——
西陵夙仅是将目光凝定她,语音依旧淡淡:
“朕被你骗的,又何止这一次呢?”
“是啊,您被我骗的又何止这一次呢,不过这一次,也是我想让皇上到这儿来,为的,是彻底和皇上做个了断。既然,您那么无情,不仅不放我,还赐我凌迟的极刑,您说——”
说出这一句话,奕茗用力推开苏佳月的簪尖,慢慢走近西陵夙,骤然从她的发髻拔下一根簪子,就朝西陵夙的胸前刺去。
这一刺去,她浮现出那晚在密道中,西陵夙将自个那件薄如蝉冀的软甲脱下给她穿上的情形,眼下,她也知道,自给她后,他的身上再没有穿过类似的软甲。
那软甲必是珍贵的东西,又岂会有多件呢?
不,不能再多想了。
她必须要唱好此刻的一幕戏。
是的,这只是一场戏——
而这一幕戏,按着原本的唱法,应该是她将簪子刺入西陵夙的胸口前,在那之前,苏佳月为了阻止她,同样把簪尖刺进她的后背才是。
接着,她会用闭息的法子,瞒过西陵夙,如果运气好,血在闭息后,能渐渐止住,西陵夙念一点点的旧情,会将她的尸体发落到奚宫局,纵然进了奚宫局的尸体,会被焚化,可,彼时,苏佳月凭借救驾有功,也该被释出冷宫,到那时,要将她的尸体送出宫去也是不难的——
毕竟,是苏佳月临时悔改,阻了她的行刺,救了帝王的驾,对尸体的发落,只需带着厌弃的态度,吩咐扔到宫外的乱坟岗,都不会有人起疑。
然,这一幕戏,在这时,却起了变化,那变化是,她的后背,没有任何的疼痛,却是前面的簪尖明显利进了一柔软的身体内。
因着后背没有疼痛,那一刻的分神,及至在刺入那个身体时,猛然回身,带着担心,更带着惧怕瞧过去时,她刺入的,却并非是西陵夙的身子,反是苏佳月的胸口。
殷红的血从她胸口汩汩的淌出,那簪尖即便细,可由于苏佳月自个的用力,以及所刺的位置,只一眼,她便是晓得苏佳月的一意寻死。
思绪在这一刻几近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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