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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心亦是冰冷的。她缩进薄薄地丝毯中。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躬去。恰贴到了玄忆的胸前。背部的汗意涔涔。蕴贴进他的胸前时。他动了一下身子。她怕他瞧见什么。复闭上眼眸。
她不要他担心。毕竟。那只是一个梦。不是么?
玄忆觉到胸前湿冷。他素是睡得不深。睁开眸子。略抬起脸。瞧向绯颜。她兀自侧睡在他的臂上。臂下。是明黄底子的云纹腾龙枕。愈衬着一张苍白的小脸上。没有半分的血色。乌云也似的长发。只顺着他的手臂泄滑下来。散垂着如墨玉流瀑。她尖尖的下颔。比再见时更是清减了几分。
这几日。虽她不说。他瞧得出。总有一件事。是扰着她的。
尤其。在昨晚。他说出御驾亲征四字后。更让她心惊忧虑罢。
他的手臂有些发酸。低头凝望着似乎依旧睡着的她。
怀中她的身子轻软。鬓发间有他熟悉的幽香。额发下。她的眉色本就极淡。又未用螺子黛。此刻。更如笼着轻烟一般。惟纤细的手紧紧攥着薄毯的一角。
他的手垫在她的颈后。虽是极不舒坦的一个姿势。此刻却一动也不想动。仅愿这样下去。哪怕就这样一夜。哪怕这一夜就是一世。
只有手上有她轻微的份量。他方能安然地睡去。而他也知道。这份安然。不会持续太长的时间。
或许今年的避暑未完。他就必须亲征东郡。
到那时。不知道。和她是短暂相别。还是永久的——天人相隔。
天人相隔。这四字洇出他的心底。原来。他还是会怕。
他怕失去她。无论怎样。这次的亲征。他不能失败。否则。于她。他知道。必是情难以堪。
压下这个念头。他轻轻地想将她的手放到薄毯下去。只一动。却发现她睫毛轻轻扬起。如蝶的翼。露出深幽如水的眼波。她轻轻抬起螓首。欠过他的手臂:
“我还是睡枕上罢。”
淡淡地一句话。她徊转眸华。看到。他的手果然是被她压出了些许的痕子。定酸麻得紧吧。
“是我惊醒你了?”他并不掀回他的手。凝着她。隐约觉出。她的眉心。有一抹他不能忽略的调帐。
她摇了下螓首。道:
“不是。”
她眼波愈渐幽暗。唇角勉强浮起一缕笑意。瞧了一眼榻边的莲花更漏。低声:
“快四更天了吧。一会子你还得上朝。再睡罢。”
说完她欠身。避开他的手臂。自往一边的枕上睡去。
再过两个时辰。随着他上朝。她也该去长乐宫了。
如此想着。她再是睡不着的。
“婳婳。”他唤她。她轻轻应了一声。他附在她的耳边。道。“睡罢……”
他收回手臂。她听得衣物窸窣声起。她复睁开眸子。玄忆已穿好袍子。下得榻去。
“忆——”
她不明所里。低唤他一声。他回身。对她柔柔一笑:
“等我一下。”
她手支着颐。瞧见他一径地下榻。将轻罗帐幔用双燕金钧略略束起。殿内的鲛烛映上来。更便如波光烟霞。转过帐幔。直衬得斜倚在榻上的她。透出别样的一种风姿。
他在榻前的御案上。铺上宣纸笔蘸浓墨。抬起眼眸。见她眼露微讶。遂道:
“我还从未替你画过像。”
只这一语。她记起曾在御书房瞧见的那副画像。该也是他所画。那副像上之人。是他的母后。那么今晚——
心底最柔软处蓦然悸动。见他望向她的眼眸。恰是有柔情万千。情深似海。
她略直了身子:
“嗳——待我着好衫群…”
这一语说得极轻。燕好之后。她未着寸缕。这般若让他画了去。岂非是不妥。
“不必。就这样…”
他阻住她。眼前的伊人。烛火滟滟之下。眸华顾盼流光。直如秋水静潭。叫人沉溺其间不能自拨。再也移不开眼光去。
譬如他的母后。他也是在十五岁那年。凭着记忆里的样子。做出那一幅画。
而她也一直是在他心里的。
今晚。若她不在跟前。他仍是能做出这一幅画。但。他却想对着她这一刻的神姿。把那画慢慢地勾勒出来。
或许。这幅画。终将伴随接下来那一段。她不在他身边的日子。
亦将给他最大的勇气。一定要安然的返回。继续履行他曾经予她的承诺。
她心底满是欣喜。还有一些的无措。不知道该摆什么姿势。但。拥着薄毯在榻上。不论怎样这个姿势总是不雅的罢。
“别动。就这样。”他瞧出她的顾虑。对她柔柔一笑.笔下有神。已然画去——
这个算是海棠春睡的姿势吗?
她有些尴尬地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