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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轻叹出一口气。微拢心神。复端着茶盏。待内侍通传。得允进入时。才缓缓步进御书房。
玄忆。着一身清冷的白色便袍。蹙眉批着案上推荐的折子。
清冷。这是她如今看到他穿着白袍时唯一的感觉。
“圣上。先用点茶。提下神再批罢。”她柔声道。面前的男子。却没有停下手中的紫毫。
她端着茶。站在那。有些许的局促。许久。他方道:
“搁着吧。”
语音淡漠。
在这月余。她也早已习惯。
后宫其他的嫔妃应该也开始习惯。
从清莲庵回来后。他再不翻任何的牌子。哪怕。在人前要做的假象。都不屑再做。
每日。除了上朝。就是把自己关在御书房。除了她以外。甚至是如今宫中尊贵至极的贵妃娘娘。都是见不到圣面几次。
他。真的。爱一个女子。到如此的地步吗?
她的心里。无数次地问这个答案。却是没有一次。敢自己回答自己。
若是在意。为什么。连那女子的尸体他都没有吩咐禁军去打捞呢?
所有的寻找。都是她瞒着他。秘密地进行。虽然。也是一无所获。
“还有事吗?”他淡淡地问出这句话。这样的疏远。真的让她再无法适从。
“圣上。您怪臣妾。对么?”
终于。还是问出这句话。每日里。面对这样冰冷淡漠的他。她有些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素来淡泊的心。
纵然。林婳的出事。是她没有保护周全。可。那毕竟。不是她愿意的呀!
第三章圣女
。
“朕不怪任何人。朕怪的。只有自个。”
玄忆缓缓说出这句话。终是搁下手中的紫毫。手执起砚块。砚起朱砂墨来。捋起月白洒金袖子的刹那。他有片刻的出神。纪嫣然亦看懂。出神的源头是那件月白洒金便袍袖口的朵朵桃花。
她素是知道玄忆是喜欢桃花的。因为桃花是他母亲生辰那月绽尽天华之花。及至。林蓁进宫后。亦是犹喜此花于是。这花。俨然在她初进宫的一年内。成了见证彼时他和她爱情的最佳信物。
但。那真的是爱情吗?
如果一种感情。逐渐演变成利用以后。然后。再怎样费心伪装。都不会和爱有关了吧。
可。这。又何尝不是宫中女子的悲哀呢?
不过是在利用和被利用中完成一世的命数。
“圣上。是臣妾没有保护好婕妤。负了圣上的托付。”
她放下茶盏。离得玄忆那么近。近到。可以更清楚地看到。这个从小和她几乎一起长大的男子。如今的蜕变。
但。不管怎样变。他还是那个曾经一直照顾她。疼爱她如兄长的玄忆啊。
所以。当她注定要成为秀女。注定要用另外一种身份陪伴着他时。她是欣然接受的。
纵然。这一辈子。表面看似尊宠无限。本质里。他和她的感情。仍仅仅只会是纯粹的兄妹关系。
她都欣然接受入宫为妃的安排。
并且。她亦会压抑逾越这份兄妹之情的任何情愫。淡泊地陪着他。这样。就足够了。
她知道。他一定清楚她的这分心意。不掺杂任何杂念的心意。哪旧。入宫。其实。最初并非是她的本意。仅仅是她的命。
“嫣然。是朕的疏忽。与你无关。”
玄忆继续砚着朱砂墨。纪嫣然伸出手。从他的手里。代他执起那方砚块。
这三个月来。御书房内。他不再让人随侍。即便是顺公公。都只在殿外伺候——
在失去那一人后。或许。他只愿意在孤独的清寂中度过。
也惟有孤独清寂。才不会干扰他不时想起那人的心。
纪嫣然执着墨块。慢慢地。砚着那方墨砚。螓首低垂。若不是髻边那三支金步摇熠熠生辉地晃进他的眼底。有那么瞬间。他以为。她又回来了。
那个傻傻的、总是不擅长掩饰自己情绪。偏又忍得下所有委屈的女子。又回来了。
只是。她。虽常喜着浓妆惟独对这些钗环却不甚在意。纵然。他封她婕妤时。曾亲赐她两支金步摇——妃位以上女子方可佩戴的金步摇。但。她仅在大婚那日戴了一次。就再不用这象征女子荣宠的步摇。更喜用绯色的鲜花做饰亦因此。他知道她是喜欢绯色的。
可。除了大婚那一次。他再无法赐予她这颜色。
这。又是他无力、无能的地方。
他的无力、无能又岂止仅在对她的上面呢?
于外。东郡征战间。唯一的皇弟又战死沙场。战火硝烟在短时间内定不会止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