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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之父劝说皇上,彼此化干戈为玉帛,此举非但可成全太子之仁义,更能令后世无可非议。”
赵一崇接口说:“太子在外调动漠北军,正好把皇上的注意力移开,令他对京城中的势力调动松懈,到时只消出其不意,里外夹攻,便能取下胜机。”
听他俩父子一唱一和,东丹九重点点头,“听上去确实不错,但我尚有最后一个问题。”顿一顿后,他抬起头,看着趟一崇一字一字的问:“当年镇国公带头反对和硕王爷继位,但今日却支持他的儿子篡位,不怕被人视为反复小人,为后世所不齿吗?”
“太子不必怀疑,赵家与太子的生死存亡已连在一线,老臣与趟家定当为太子鞠躬尽瘁,死而后矣!”
赵一崇满脸诚恳,领着三名儿子一起跪拜在地,他不为东丹九重的质问而惊怕,而是真正安心下来,若东丹九重完全不提起昔日之事,他便会以为东丹九重记恨在心,现在摊开来说,反而显出真正的诚意。
“待太子登基后,老臣必到和硕王爷墓前长跪谢罪,以表悔意!”
“倒也不必如此。”东丹九重微笑,上前亲自把赵一崇搀扶起来。
观其脸色,立于后方的赵清常试探的问:
“未知太子对合作之事,意下如何?”
“镇国公如此诚恳,我焉有拒绝之理?”东丹九重勾着唇角,笑容朗朗如清风明月。
“大事若成,我必尊母后为皇太后,再于赵家子孙之中选一适龄女子立为皇后,以报赵家。”
闻言,赵一崇等人自是喜出望外,又是一番称谢:东丹九重满脸带笑的看着他们,神色温和视切至极。
踏入二月,梅花渐渐凋零,太子绝迹朝庭,皇后依然被禁,东丹皇朝朝野间的紧张气氛似乎平伏下来,但只要是稍微有识之士都会了解到一切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平静。晨光初露,巍峨的镇国府内大批人马聚集。
“今晚酉时,清常会带人在崇武门、玉京门、京城大街等五处地方起火捣乱。”赵一崇伸出指头,用力指向羊皮地图上的红点,“这五地都与皇宫极近,一定会惊动皇上召九门提督进宫问话,天鸿,你准备得如何?”
“回丈人的话,全都准备妥当了!”约五十岁,长得国字口脸的九门提督孙天鸿抱拳回答:“乱事一起,小婿就会封锁城门,下令京城戒严,之后再领兵进宫。”
“嗯!此事最紧要保密,到目前为上,并未有泄露的迹象吧?”
“丈人请放心,小婿一直密切留意京城外的西北营并无异动,加上皇上一直将注意力全放在漠北军上,想必不会留意到京城内的变化。”
“好!”赵一崇抚白须而笑,神色满意至极。
九门提督手下有士兵五万多,东丹九重亦能调动亲兵八千已有六万之众,加上赵一崇知道自己位高权重,易招大祸,这些年来费尽心思,于城外秘密培养的兵士也有二万多人,而宫中的禁卫军约三万、带刀待卫一万五千,从人数上比较起来,他们实在大有胜算。
城外百里虽有西北大营兵十五万,但必需要有皇帝的手令才能调动,只要他们以护驾为名,迅速控制皇宫、逼东丹桂退位,再由东丹九重以太子的身份出面,一切危机便能化解。
心中百般盘算,自忖胜算在握,抬头向一直没有发表意见的东丹九重看去,却见他负手背对着他们伫立,正专注地看着挂在墙上的对联。
顺势看去,赵一崇的脸色倏然一变,对联用瘦金体所书,字体俊美飘逸,锋芒顿挫。
“风摇翠叶,不染红尘。”
东丹九重轻声念道,回头,正好与赵一崇的眼神对上,他装作看不见对方眼中的不安,微微一笑,问:
“这手字写得真好,不知道是哪位人师之作?”“只是个无名之辈,太子见笑了。”见东丹九重原来并非认出字迹,赵一崇登时松下一口气。
“人虽无名,但字写得实在不错,未知是否为镇国公心爱之物,可愿割爱?”东丹九重看似漫不经心的说。
“谢太子欣赏!”赵一崇怎敢把对联送他,当下强笑道:“这手字虽好,但到底是无名之作,配不上太子的身份,老臣另有几幅珍藏,改天等太子有空,可请太子从中挑选。”
东丹九重亦不强迫,勾起唇角,微微一笑,把注意力秽了开去。
之后,赵一崇暗暗斥责自己大意,竟忘了得先把对联收起来,以致被东丹九重看见。
原来对联乃东丹九重之父柬丹眬之作,当年东丹眬、东丹九重先后被送入宫,和硕王妃被赐鸩酒,王府凋零败散,府中珍宝财物皆被官员瓜分,赵一崇位高权重,对财物嗤之以鼻,独爱东丹昽的字画,这幅对联就是当日在和硕王府中搜括的上佳之作。
还好他认不出来……
趟一崇放下心来,却不知道由受惊、忐忑到松一口气的细微神色早已落入东丹九重眼中,挂在他俊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暖如春日。
尔虞我诈之际,镇国府的总管仓促走进,在堂前跪下。
“叩见太子、叩兑老爷,几位少爷、姑爷。”
“什么事?”
“外面来了大批禁卫军,说足奉皇上之命来请太子进宫的。”
闻言,众人脸色郡是一变。
“难道是事情走漏风声,传到皇上耳中了?”
众人不约而同的慌乱起来,赵一崇三子赵贵常的性情最是急躁,立刻便说:
“我们大可提早起事!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万事尚未准备妥当,焉能冒进?”其兄赵清常首先反对,“此时发难就没有籍口可以带兵进宫护驾,禁卫军人马虽少却占有地利,到时定必封锁宫门,与我们打一场硬仗。”“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看着太子进宫犯险?”
被赵贵常这一问,众人都说不出话来,不知所措之际,到底是赵一崇最为老练,转瞬间便冷静下来。
“太子,你怎么看?”
“你我合作之事如此机密,父王未必知情,傅我进宫说不定只是有事吩咐而已。”东丹九重淡淡的说。
“太子所言正是老臣所想,但是在这时传召太子进宫,时机未免太过巧合,说不定皇上已经得到一些蛛丝马迹,要向太子质问。”赵一崇白眉深锁,一时间迟疑不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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