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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安心里格的一下,迟疑问,“对二姐也不能说?”
电话里的语声严厉,“我说的是,任、何、人。”
“知道了。”
挂断电话,启安喉咙干涩,发了一会儿呆,端起手边杯子,却发现杯里的咖啡早已凉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谁也不曾怀疑过,当年霍霖的死讯是真是假,谁也不曾幻想她还活在人世——并非悲观,实在是当年发生的一切太令人绝望,连遗物与骨灰都被找了回来,又怎能让人再存一丝希望。
启安将冷咖啡倒掉,重新倒了一杯白水,大口喝下。
眼前影影绰绰晃过艾默巧笑嫣然的身影。
终于,离最后的答案只剩下这一步之遥。
她此刻是否也在这城市的某个角落里忐忑,怀着同样揣揣的心思,与他徘徊在同一片天空下。
或许明天、后天,当她找到君静兰之时,便该是他与她的重逢,也是一切真相大白的时候了。
她是故人,抑或不是故人,答案又会带来什么呢。
到这一步,竟不敢再往下想。
启安哎沙发里坐下,深深陷阱绵软的沙发里,陷阱混乱迷离的回忆中。
当年旧事,自己所知并不多,更多来龙去脉却是从二姐那里听来。
家中四个子女里面,自己和妹妹启乐年纪太轻,只有大哥启恩与二姐启爱对往事知道得多些,尤其二姐,她最会讨长辈的喜欢,曾在长辈身边听过的故事也最多。
长辈口中最讳莫如深的一件事,莫过于霍家姑姑的死。
那是一段太过悲惨的黑色记忆,即使已过了数十年也没有人愿意提起。
当二姐从母亲薛严英洛那里含糊听来,再委婉转述于他,也令他寒透了肺腑,更无法想象长辈当年是如何面对这样的惨事,难怪他们辞别故土,从此再也不回头,终生不愿踏上这片土地。
——1945年10月,被日本人关押多年的英国记者ralph终于获释归来,给身在重庆苦苦寻找沈霖的霍沈念卿和薛晋铭带来了关于沈霖的最后消息:1941年,沈霖与ralph在日占区被逮捕入狱,狱中的沈霖没能逃过日本人的魔手,遭受到刑讯和凌辱。随后ralph的日本友人设法营救,层层疏通打点,重金买通宪兵队长。原本答应放人的宪兵队长,事到临头却改变主意,只同意释放一个人。
ralph自己放弃了出狱的机会,请求友人先将沈霖带走。
就在日本宪兵队长趁夜将沈霖带出监狱,亲自带到郊外准备交给ralph的友人时,刚烈的沈霖趁那日本人毫无防备,夺下佩枪,打死了曾经凌辱她的仇人,趁混乱之际逃走,从此不知去向。
凭着ralph带来的零星线索,霍沈念卿与薛晋铭仍在四处追寻沈霖下落。
直至1948年的冬天,距日本投降已三年。
在八年抗战的血与火中淬炼过来的中国,昔日创痕还未消弭,又陷入内战的泥潭。
欢庆反法西斯战场胜利的笑声还未停歇,内战战场上的枪声已响起——国家本已是千苍百孔的烂摊子,民怨载道,人心溃散,腐败的政府陷入四面楚歌,军队在战场上步步败退。从南京到重庆,局势失利的阴云笼罩不散,官宦之家纷纷往国外转移家财,安排万不得已的后路。依然留在重庆的霍沈念卿,却从未有过逃离故土的念头。
为了孤儿院里数十名无依无靠的军人遗孤,霍沈念卿没有跟随政府还都南京。
为了亡父心系的家国与失散多年尚未找到的女儿,也绝不会离开这片土地。
然而时隔七年,沈霖的下落终于在一个极偶然的机会被查到。
有一个女学生从苏区回到南京,被人告发有特务嫌弃,受到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