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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点点头,坐下后,旁边忽然伸出一只手来往她面前的酒杯里倒满了酒,戏谑的声音说道:
“古语云:只听新人笑,不闻旧人哭。看来这话不准,表妹勇气可嘉,何来的流泪呢?”
流芳头痛地揉揉太阳穴,怎么刚才就没有发现他那身标志性的黑衣呢?早知道退席也不坐他旁边。
于是冷冷地回赠他一句:“大喜的日子何来眼泪?表哥痴人说梦了吧,迟些若是表哥当了驸马,哭的女人恐怕就多了去了。”
尤其是坐在对面一脸嫉恨之色的顾千云,神色复杂地不断往她这边看。
“阿醺替我想得真多……这几日阿醺寂寞吗?”他靠近她的发鬓,嗅了嗅,“驸马府的桃花果然很香,阿醺也喜欢桃花?想必是的,公主喜欢的,阿醺也喜欢……”
流芳恨不得一掌挥到他脸上去,“托表哥的福,清净的很,流芳求之不得!表哥何须羡慕花香,天生一双桃花眼,处处触目皆桃花,不是更妙?!”
容遇嘴角上扬,星眸璀璨,笑得那叫一个祸国殃民。
九盏宴会开始,席间玉壶光转,杯碟相扣发出清脆声响,再加以人声笑声不绝,朝廷官员命妇纷纷向皇家和驸马道贺,祝福声赞美声此起彼伏。
在重云太子的邀请下,厅堂中间已经摆好瑶琴,容遇起身,献奏一曲《凤求凰》,琴音起伏跌宕,委婉清扬。在场宾客无不默叹玉音子琴音之妙绝,一曲既尽,容遇浅笑躬身,回到自己的座席上。
他看看身旁的流芳,她正垂着头,手中的银筷子正戳着碗中的鲟鱼。
“阿醺,你说是我的箫好听还是琴声好听?”他好笑地问,他猜,她一定会说,是她碗里的鱼最好吃。
她的言语从来带刺,不知是不是被刺习惯了,他居然听着觉得舒服。
可是这一次,她一反常态地沉默着,而那边喧闹声起,新郎已经开始敬酒了。
她只是低着头,呼吸有些重,碗中的鱼肉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羹茸。
当他意识到她维持了一整天的那张面具从刚才那曲《凤求凰》开始便片片碎裂时,陪酒的人簇拥着驸马顾怀琛已经快要来到了面前。他伸手搂过她的腰把她强硬地带到身边,拿起自己的酒杯低沉着厉声说道:
“张嘴!”他不由分说地把满满一大杯女儿红灌入了她的口中,辛辣的酒意如火烧般灼着她的咽喉她的心智,一路上攻城掠地地直入她的五脏六腑,她的手抵在锁骨处,控制不住地咳嗽,眼泪忍不住地呛了出来。
容遇把她揽入怀中,低声在她耳边说:“你醉了,抱着我就好。”然后一手拿着酒杯站起来对前来敬酒的怀琛说:
“怀琛兄,恭喜你娶得如花美眷,本应敬你三大杯;可是,”他轻轻搂了搂伏在他胸前的流芳,“你知道,阿醺一沾酒即醉,喝完这一杯,我带她去醒醒酒,免得呆会扰了大家的兴致。”
怀琛看着流芳,眼内似有那么一瞬的忧伤,可随即便恢复了温文如玉的神色,他对容遇笑笑说:
“阿遇有心了。流芳酒量浅,怕是要回府用些醒酒汤才好。”说罢他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似是开玩笑般说:“十五公主对你青眼有加,说不定何时我们会亲上加亲。”
容遇含笑不语,只是眸光犀利地看了他一眼,扶着流芳的肩走出了宴会厅。流芳仍然低着头,忽然听到迎面走来的人叫住了容遇。
“阿遇,你这是——”流芳一看,原来是三皇子皇甫重霜,他的身边站着一个穿着鹅黄软烟罗襦裙的女子,眉若远山,目如秋水,二八年华却淡定高雅,正盈盈地望着容遇,樱唇微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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