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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捐金削爵活命。舅舅的丧礼风光隆重,而梁青臣被贬为庶民,逐出长安──却依旧活得好好的。
梁青臣的女儿入宫,也是有前例可循的。毕竟他也是开国功臣。我的舅舅战死,河北将士人人悲愤;梁青臣若全无出路,大司马大将军他们也未必不会有狐兔之悲。
这些都是帝王权术,我虽然怨恨苏恒,却也不能说什么。
但是她入宫便封了美人,太后是什么意思,我也心知肚明──她是想让梁美人冲锋陷阵,与我厮杀来的。可惜梁美人心上的是苏恒,自然刘碧君比我要碍眼。
我自小便认定,舅舅是无所不能的大英雄。可是英雄却折戟在宵小之辈手里,这比什么都更让人难受。要我搁下这份仇恨,不动声色、乃至善待梁青臣的女儿,我做不到。
上一世她没少挨我的耳光。这一世我依旧不打算与她冰释前嫌。但甩人耳光这么小气的事,我是不会做了。
红叶终于缓过了气息,道:“奴婢竟不知道她有这么尊贵的出身。这样正好,加倍解气。”
“还不到肆意解气的时候。”
“我晓得。”
难得有我们独处说话的时候,我不愿再伤神下去,便笑道:“你出去了一趟,就听了个笑话?”
她便也说:“自然有旁的。还是刘美人的,就是不知道娘娘想不想听……”
大约是苏恒回樊城后,给刘家的恩典吧。听一听,也清醒些。“嗯,我听着。”
红叶便抿了嘴唇,俯下身来,低声道:“皇上确实没有抬举刘碧君──听说他一路上都是独宿的。祭祖时的器物,都没让刘碧君碰。”
我不由就有些惊讶。
祭祖器物的筹备,按礼法说,只有当家主母才能主持。但皇家嫔妃不同于普通人家的妾,都是有名分的。何况我也没跟着去。让刘碧君代行也水到渠成,苏恒却不让她碰。这其中意味,有些阅历的人便都品的出来。
无怪乎“家中老人”会惦记着我。
──苏恒到底什么意思,我真是越发想不明白了。
不过他若真有心贬抑刘碧君,也就不会抬举刘君宇了。毕竟前一个是虚的,后一个才实实在在……或者他是故意一贬一扬?
我正想着,忽然听外面有人急匆匆道:“娘娘,皇上来了!”
我忙收起思绪,抬手压了红叶的嘴唇,道:“改日再说。先去给我备衣服。”
我赶着时间,草草冲洗完毕,红叶已经抖开衣服,上前帮我穿戴。然而才套上肚兜,便听外间守着的宫女声调参差慌张的道,“陛下万福。”
──苏恒竟是无视礼法,直接往后殿浴池来了。
我心中慌张羞愤,吩咐道:“设屏。”
红叶飞快的帮我套着衣服,殿内伺候着的宫女却手足无措的捧着衣服乱跑动起来。
红叶忙道:“放下帐幔!东边,往右!”眼看时间来不及,她只能舍了我,快步上前,挑了帐幔上的金钩。
青纱帐子落下来,却只隐约能遮住人影。灯火如碎金般在对面闪烁。浴池内水汽蒸腾,帐子便一屏青烟似的氤氲飘动起来。
四面的人都跪倒在地。
──苏恒的身影已经映在纱帐上。
我身上只穿了中衣,绦带未系,只能用手拢了,跪下来道:“臣妾妆容不整,不敢面圣,请陛下回避。”
苏恒并没有听我说。他走到我的跟前,青色袍裾似水蜿蜒。他的膝盖几乎要顶上我的额头。“你们都下去。”
殿内静寂片刻,女孩子们的声音略有些远,“喏。”
我脑中轰的一声,已不知是羞是恼。
苏恒俯身攥住了我的手腕,将我拉起来。
我本能的想甩开他的手,终于还是克制住,道:“陛下,臣妾身体不适,不能……”
苏恒用手指勾起了我的下颌。
我仰头,正对上他的眼睛。
他半眯着眼睛打量我,那双上挑的凤眸漆黑如夜,带了些凉薄的水汽,正是酒意微殇的模样。他的唇色红得像是春风三月里的桃花瓣,微微的勾起来。凑到我的耳边,说:“朕知道──你来了身上。朕已经等了三日,如今也该好了吧。”
他的声音里透着冰凉的嘲讽,我听得出来,他是认定了我装病敷衍太后。
他心里比我透亮得多,自然也知道,我若装病,必然是为了拖延给刘碧君晋位的事。
可我与他夫妻九年,他竟至今还不明白,但凡当日我能撑着走出椒房殿的门,便宁肯去金明池给太后折磨,也断不会以退为进,耍这些小聪明,落人话柄。我无话可说,只攥紧了领口,道:“请陛下回殿,臣妾稍后便去伺候。”
他攥紧了我的手腕,我手上一疼,手指已经松开。
他就那么若无其事的挑开我的衣襟,箍着我的手腕将我推到了墙上。
我心里已经凉透。
他钉进来的时候,我身上衣衫凌乱的挂在腰间,没有支撑的那条腿,脚趾几乎够不到地面。涂墙的椒泥粗粝的擦着我的脊背,他衣上未解下的衣带钩在我身上划出一道道红痕。我疼得泪水流了满面,却不得不将手臂攀到他的肩上寻求依附。
我咬紧了嘴唇,很怕自己说出求饶的话来。但是在shen • yin声都要被扯碎的颠簸里,其实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终于肯将我按到地面上的时候,我挂在他的身上,咬紧了牙齿,说:“苏恒,我是你的妻子。”不要像对娼妓一般对我。
他咬着我的脖子,含了我的耳垂,低哑的说道:“你记得就好。”
灯火一晃一晃的模糊起来,青纱的帐子不知道何时被我扯落。
地衣已经被水汽打透。
苏恒终于从我身上起来。我眼前已经有些晃,却不愿在他跟前露出软弱。只强撑着整了整身上被揉烂的中衣,勉强将自己遮住,俯下身道:“臣妾要更衣了,请陛下回避。”
他站起身,抚平衣上褶皱,依旧好整以暇,甚至连头上发冠都不曾散落。他将自己的大衫丢在我身上,将我裹了,俯身抱我起来。
我脑中只有一片空白。
外面夜色漆黑,大约又阴起来,看不到月亮。四月里凉风侵人,草木摇曳,香草的芬芳若有若无传递过来。枝叶拂过我赤裸的脚背。
一路上都是伺候的人,在他走过的时候,噤声跪下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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