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2/2)
按道理说,包机回国不会选择这种飞机。但我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这种非洲小国,航空公司才不会让新型号来飞。据说在有些邻国,运七和727甚至都还能看得到,跟它们相比,200c已经算是新锐机型了。
我走过登机桥,在舱门处看到一个身材婀娜的中国空姐。她正站在舱门外侧的cao作台前,一手拿着香水瓶往身上喷,一边拿着内线电话说:“对,对,都赶上飞机了。”她说着话,忽然看到我站在旁边,“啊”地叫了一声,把话筒一下子摔到了地上。
我心想这空姐真是不够稳重,假装没看见,把参赞的纸条递给她。她扫了眼纸条,俯身从地上拿起电话,估计在跟机长汇报吧。她嗯嗯了几声,放下电话,冲我做了一个无奈地手势:“先生,因为您是临时增补的客人,因此只有一个位子可以选择。”
我表示无所谓,只要能按时回国就行。
“那您跟我来吧。”
空姐说完就进了机舱,我听到她转身时低声嘀咕了一句:“这人什么毛病啊。”我虽然有点想投诉她,又怕节外生枝,只好装没听见。
200c的机舱很狭小,空调开得很大,甚至都有点冷。我走在过道,望着前头空姐扭动着屁股,心如止水。
这趟飞机人坐的挺满,但出奇地安静,乘客们都穿着同样的蓝色夹克和黑裤子,头上还扣着个huáng色安全帽,一个个睡的东倒西歪。我估计他们可能是哪个援建项目上的工人,从工地gān完活没来得及休息,就直接上飞机了。回国如此仓促,说不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空姐走到机尾,兰花指一挑:“先生您就坐这里吧。”我一看,这是倒数第一排,并列就两个座位。靠舷窗的已经有人了,是个大胖子,装束和其他人差不多,不过人醒着,正拿着把剪子修剪鼻毛。他听到声音,转过头来,我才注意到这是张大麻脸,脸上全是黑点,远远望去跟个落满了苍蝇的烧饼,大歪牙,蒜头鼻,还有两道黑粗的眉毛,总之……嗯,不太普通,也不太文艺。
大麻脸倒挺热qíng,我一坐下他就凑过来搭讪。我不好太怠慢了,便一边扣安全带一边跟他有一搭无一搭地聊天,还jiāo换了名片。这人是湖南怀化的,名字叫刘挖挖,挺怪。据说是一个算命先生给他取的,说他命里土太厚,不挖就全埋进去了——所以他现在跑来非洲挖矿。
刘挖挖摸摸鼻子,一脸享受:“我跟你说,老马,挖矿可是个好营生。黑非洲这地方,一铲子下去,噗噜噜就往上冒石油,拿网兜儿提着往回走。”
我听他这话都实在不靠谱儿,就假意嗯嗯着,脑子里想着别的事qíng。刘挖挖絮絮叨叨说了半天,忽然问道:““老马你是临时安排进来的吧?”刘挖挖问。我点点头,说是商务参赞安排的。刘挖挖大眼中珠子骨碌一转,压低声音说:“那你这一路上,尽量多睡觉少说话,没大事儿。”
咦,他和商务参赞的话几乎一样。我皱了皱眉头,觉得有些诡秘。我问他为什么,刘挖挖挠挠后脑勺,嘿嘿笑了几声,也不回答。
飞机忽然震了一下,开始缓缓移动,我注意到,起飞前的安全讲解没有了,喇叭里也没有任何提醒,只看到远处那个漂亮空姐一排一排地俯身检查着安全带。她挺认真,不是靠扫视,而是一个座位一个座位伸手去检查。
我觉得很诧异,其他空姐跑哪里去了?难道整个航班,似乎只有她一个人gān活?这可不太正常,最起码的编组都是两人一班,何况这还是趟国际航班。不过我也懒得追究,随便怎么折腾吧,我只要能早点回国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