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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很过分的话语,可许是因为心情的缘故,我又一次笑起来。
“好啦,我发誓,”我拍拍他的头,“睡觉去吧。”
他盯我一眼,回身慢慢走出去。
“虽然你发誓了,但我还是不信你。”走出去之前,他留下了这样一句话。
我带着解脱了的释然走入房间,将自己埋在被褥间,又一次笑起来。
猜忌又如何,刁难又如何,我开心,我们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明天起来,就该去替骆统物色一个好女子了。我一定会悉心挑选,让他满意的。
我要在开春为他们举办盛大的婚礼,我要给他们赠送一份最贵重的礼物。
微凉的风漏入屋子,夏天行将结束。
然后就是秋天,然后就是冬天。而春天,也不会很远了罢。
两世花卷六聚散四少一人
章节字数:5117更新时间:07-03-3123:35
秋九月,得胜的军队班师回到武昌。
我穿了最美丽隆重的衣服,又精心打扮了自己,随众人一起,在城门口迎接他们归来。
在喧天的礼乐声中,很远我便注意到了陆逊。其实换了任何一个人,也会第一眼看见他。他一身戎装,站在最前方的马车上。他手执镶了宝石的剑,头上覆着孙权的华盖,人们景仰而崇拜的目光,尽集于他身上。但其实不需宝剑,不需华盖,不需众人的目光,他仍是这里最耀眼的主角。这一天的阳光,都仿佛只为他而灿烂。
我久久地笑着,我好象很久未这样开心过了。我甚至想要随便拉过身边一个人对他说,看吧,那马车上最高贵最耀眼的男子,便是我爱的人了。我应当骄傲,我有什么理由不骄傲。
马车经过我身边的时候,他注意到了我,便侧过头来看我。我仰起脸,给了他一个最灿烂的笑容。我以为他会还我微笑,但他竟然没有。
然后是繁冗而漫长的阅兵和论功行赏仪式。我一方面不耐烦地希望这些仪式快些过去,这样我可以有机会和他说说话;可另一方面,我又希望这个仪式可以久一点,这样他这刹那的辉煌,可以为人们欣赏得久一点。
等到仪式终于结束,我站在他面前时,却又不知道和他说什么好了。
我只是傻瓜一样地笑着,贪婪地看着他一身戎装的英挺。半天,才搜肠刮肚找出一句话。
我说:“我没有食言,在这里迎接你来了。”
他说:“我知道你会在这里。”
我正要再说话,几个军官端着酒杯过来敬酒,他们敬酒的时候,我就安静地在一边看。今天的每一个人看起来都特别顺眼。事实也是如此,这些军官都身披孙权赏赐的锦袍,一个个看起来英姿飒爽,踌躇满志。反而是他,他应该是最得意最骄傲的一个,却不知为何,始终觉得他不是太开心的样子。眼里有一种说不清的模糊的忧伤。
似曾相识的表情?我心里突然有种诡异的感觉。
人们散后,我突然想起来,便问他:“怎么不见骆统?”
这话问出去,他却没有马上回答。他垂下眼,避过我的目光,许久,才低低地说:“我对不起你。”
“对不起?有什么对不起的?”我奇怪地问,“他跑去玩了?还是没回来——”
刚说出“没回来”这三个字,我突然一个激灵,我往后退一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凉意瞬间占据我全身。
“你的意思是……”我不可置信地问。
“对不起。”他看着我的眼睛,给我不愿接受的答案。
一刹那四周突然变得特别安静,礼乐声、欢笑声传入我耳朵,竟成了仿佛磁带失真般的沙哑。日光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光华,呈一片惨淡的白。我看看周围的人又看看他,突然不明白自己是在哪里,也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我掐了自己一把,疼,不是在做梦。
“怎么可能?”我颤抖着说,“阵亡将士的名单,我每天都有看,里面没有他。”
“不是在战场上,”他说,“是在去战场的路上,还没离开武昌多远,便一病不起。”
我一把掩住自己的嘴,忍了很久,却还是没忍住,哭了出来。
我知道这是个乱世,我知道人上了沙场,生命便如摇曳的烛火,随时将湮没于寒风。但我还是无法接受。他才三十六岁,正当壮年,正是好好享受生命的时候。更何况,他还答应过我,明年春天要成家。
周围人来人往,我怕别人看见我的眼泪,转身对着墙,用袖子掩了脸,无声地哭着。陆逊在一旁沉默着,然后轻轻捏了捏我的手。
“别哭了,”他沙哑着嗓子说,“你哭得连我都想哭了。”
我没说话,他沉默了会又说:“连我都没见到他最后一面。很突然。知道消息时,他……已被送回乌伤安葬。他跟我出征这么年多了,现在想起来,我好象不曾为他做过什么……”
“对不起。”我沉声说道。
他微微惊讶地看着我,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对不起……”我缓缓地说,眼泪渐渐停住,“我不应该在这个时候问起他,更不应该哭……今天……是你的日子……我不该哭。如果公绪在这里,他也会怪我的。”
他难过地看着我,然后说:“等这些事过了,我和你一起去拜他。”
我用力点点头。
有喝醉了的人在一边大声地叫他。他看看我,说:“我要过去了。”
我说:“你去吧。我也要回去了。”
他说:“开心一点。”
我说:“这话应该我对你说的。”
然后我转过身,一步一步地离开了。穿过欢乐的人群时,我总有恍惚的感觉,觉得骆统随时会从他们中间走出来,絮絮叨叨地和我说话。秋日的阳光明亮地照着每一张欢乐的脸,也渐渐照干我脸上的泪。已是秋天了,秋天过去就是冬天,冬天之后是春天。下一个春天来的时候,骆统会在哪里呢?
一个月后的一个傍晚,在一条街上,一个女人叫住了我。
她一身缟素,表情悲伤而决绝,浅细皱纹下掩盖的清秀五官似曾相识。
“影夫人么?”她说,“有事找你。”
“你是谁?有什么事?”我奇怪地问。
“夫人跟我来吧,”她说,“夫人跟我来,就知道了。”
我在犹豫,她看我一眼,又说:“夫人担心什么呢?我就一个人。”
我本来应该拒绝这种莫名其妙的要求。但她似曾相识的五官总让我觉得有隐隐的亲切,便随着她去了。
我跟着她走入一间客栈,在走廊一间房间门口停住。
她推开门给我看,对我说:“里面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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