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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统离开后,我走出院门,发现他在外面等着我。
“还好吗?”他问我。
“很好。”我点点头。
他也点点头,然后说:“你到武昌后,也一直没送消息过来。”
“有什么消息可送呢?无非是道个平安。”
他犹豫了一会,然后说:“可是陆都督经常向我打听你的消息。”
我的心紧了下。但我还是维持了表面的平静,淡淡笑道:“他还好么?”
“挺好的。”他点点头,又看了看我,忍不住说:“不如由我和吴王禀奏下,然后你跟我回去吧?”
“回去?”我奇怪地看着他,“回哪里?”
“回陆都督军中啊。”他急切地说,“我们像往常那样,一起行军。我还在军中给夫人留了营房,一直等着夫人回去。”
我看着他的眼睛,艰难地笑了下,然后摇头说:“不可能的。我不会回去了。”
他竟没有坚持,只是叹口气,说:“陆都督早料到你会这样说。”
我又笑了笑,并不说话。
“对了,陆都督托我给你带样东西。”他突然这样说。
“是什么呢?”
“你跟我来。”
他把我带到一棵树下,树干上系着一匹马,浑身雪白,四蹄乌黑,脖子上系着个金铃。
“雪落。”我柔声念道。将脸贴在她脖子上。她转过头来,温顺地舔了舔我。这时候,她脖子上的金铃轻轻响了声。
“陆都督说,你可能愿意照顾她。”
“代我感谢伯言他一片美意。”我诚恳地说。
“你亲自去感谢他比较好。”他是这样说。
我没去回答他的话,只是轻轻抚摩着马的鬃毛。许久,我又回头问骆统:“甘将军他……他……葬在哪里?”
“是他的遗愿。就葬在当地了。当地百姓还为他立了庙。”
我欣慰地点点头,又有些愧疚地说:“我竟没去送他。”
“没关系,甘将军会明白你的心意。”
又是沉默,许久,他说:“我该走了。”
“公绪,”我忽然叫他的字,他回过头来,疑惑地看着我,而我对他笑笑,轻声问,“你还未成家?”
他点点头,并不说话。
“该成个家了吧。”我又说。
他仍是沉默着。
“我还等着喝你喜酒呢。”
“那你就等着吧。”
他轻晒一声,翻身上马,没有告别,竟径去不顾。
九月,吴军解除了白帝之围,开始陆续向东班师。
一个月过去,刘备没有动静,诸葛亮也没有动静。
又一个月过去,刘备还是没有动静,诸葛亮也是没有动静。
记得年少时读史书,读到这一段,并未觉得多奇怪。刘备在白帝停留了大半年,一直到第二年春天去世。而在我心目中,也就仅仅是“知道了”,是一个印象而已。
但当亲身经历,当这些消息陆续传来时,我心中却不免如同吴中其他人一样泛起疑惑:
他为什么一直留在白帝,不回成都呢?诸葛亮又为什么一直不东出呢?
只到有一天,听见两个将领的窃窃私语,我心中的疑惑才转为一个一直不曾发现过的假设:
刘备不敢回成都。
刘备和诸葛亮之间到底存在着怎样的故事,孙权并没有太多精力去假设。这场战争算是结束了,但新的危机,才刚刚到来。
十月的一天,我走近议事厅,听见里面传来小声的哭泣。
我推门而入。孙权正手执一封书信沉默不语。而屋角处伏在榻上哀哀哭泣的,却正是孙登。
我刚想问怎么回事,孙权却转过头,对着孙登有些恼怒地吼道:
“你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孤有说要把你送去魏了吗?”
孙登没说话,却哭得更凄惨了。
我疑惑地看着孙权,孙权将手中书信给我看。
是曹丕写来的。信中说他的军队已至濡须、南郡。倘若将孙登送给他们,他们就立即班师。
“好文采。”我将书信合上,淡淡说道。
孙权哼了一声,对孙登说:“你听听你影娘娘是怎么说的。”
“这种东西,裱起来当字画看还行,至于里面的内容,大可不理,”我将书信扣在桌上,走向孙登,拂着他的肩,轻柔了语气说,“傻孩子,怎么可能送你去。”
他哭声小了些,抬起头来,一双眼睛惨淡地看着我。
“可他们都说,我应该去……我若去了,就不会和魏开战了……我们打不过魏……不能因为我一个人,害了东吴……”他抽噎着说。
“胡说八道!”孙权怒吼起来,“你告诉孤,‘他们’都是指谁?告诉孤,孤把他们舌头都切下来!”
“你父亲怎会是那样狠心的人!”我也忍不住,加重了语气说道。
孙登抬起头来,一双带泪的眼睛哀怨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孙权,然后竟在脸上浮出一个惨淡的笑。
“他不狠心吗?他不狠心又为什么把我母亲送去吴?”他凄惨地问道。
我惊讶地转过头看孙权,他铁青着一张脸,不说话。
“你母亲不是在建业吗?”我讶然问孙登。迁都武昌时间并没多久,孙家的女眷还都留在建业。我也理所当然认为,徐夫人还留在建业。
“她犯了过错,孤就将她废去吴了。”孙权冷冷说道。
我吸了口气,却不知说什么好了。
“我也想去吴,他却不让我去……”孙登低声说。
“傻瓜,”我拥过了他的肩,安慰道,“你是吴的王太子,怎么能随便离开吴王呢?你母亲可能只是一时和你父亲有了什么误会。以后误会消除了,她就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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