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2/2)
谢林闭上眼睛,又是笑,又是无奈。半晌,他突然向容鹤走来,双臂撑开架在椅子扶手上,将容鹤困在自己与椅子当中。
容鹤身子后仰,碰到靠背再也没法后退。他下意识捏紧双拳,闭上眼睛,承受这个被点燃了愤怒的吻。
可谢林迟迟没有吻下来。
他睁开眼,谢林的脸近在咫尺,却丝毫没有要吻的意思。
容鹤的心渐渐落了地,连带着那丝怀疑也烟消云散。
谢林笑了一下,一屁股坐回旁边的椅子上。
“你走吧,”谢林低着头,仿佛不敢看着他离去,“车子在下面等很久了。”
容鹤什么都没说,抱起桌上的文件夹往门口走去。
走到门边,他拉开门,身后那人突然叫住了他。
“小三叔!”
声音里充满了压抑与痛楚,仿佛谢林在极力压制自己挽留容鹤的冲动,然而不舍仍旧冲破理智的栅栏,泄露在容鹤眼前。
容鹤顿住脚,却没有回头。
许久,过了许久,身后没有再传来下一句。
容鹤抬脚走了出去。
三年来,容氏经营形势一片大好,容皓虽年轻,但他有拼劲有闯劲,人又聪明,二姐临终前曾手把手教他,也为他留下几名心腹护驾,按理讲容氏怎么都不应该出现如此重大的投资失误。容鹤曾经怀疑是谢林在背后搞鬼,把事件前后脉络一捋清,发现不是。
竟是徐书易徐先生在背后使坏。
这是徐先生的惯用伎俩了。
当年容鹤与徐书易合计吞并谢家,原因不过两点:一,徐书易一文不名,想为自己挣点资本;二,容氏已然出现危机。彼时的容氏外表花团锦簇,内里却如庞然堤坝,蚁穴遍布,不知何时就会一溃千里。徐徐图之是来不及的,容鹤将自己的担忧与徐书易说了,徐书易恰有向谢氏动手的念头又苦于孤立无援,两个年轻人一合计,决定一齐向谢氏发难。
当年的容氏恰如如今的徐氏,容鹤猜测谢林挤兑了徐书易这么些年,断了他许多财路,还把他用来结交上层兼且日进斗金的高级会所都搞垮了,如今的徐氏大约也在悬崖边缘。
所以他急着吞并容氏。虽然容氏是只病老虎,远比不上当年谢氏值钱,可这口吃下去,就算不能起死回生,延年益寿美容养颜总没问题。
容鹤将自己的分析与容皓说了,容皓义愤填膺,要收集证据,与徐书易挑明了撕。容鹤说乖侄儿啊你可别逗了,你徐叔叔出来混的时候还没你呢,他能留下证据给你查?更何况,成王败寇,既然中了计,就要输得起,输不起,那就反击。
容皓问容鹤如何反击,容鹤说你就瞧着吧。
那天上午,容鹤出现在容氏大厦。
他来开董事会。
容鹤已经许多年没到这儿来了,公司上下都换了几茬脸孔,没几个人记得容家三少的模样。容皓跟在他身旁,旁人都毕恭毕敬跟容皓打招呼,却对他颇为陌生。他不理会,直接走到总裁专用电梯前站定。助理为他按下按钮,电梯门打开,他没往里进。
身后跟着助理秘书,浩浩荡荡七八个人,能把电梯塞满。他一皱眉,对身后的人道:“怪挤的,你们别进来了。程助理跟着,其余的人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吧。”
电梯上行,容鹤看着电梯里容皓的倒影,问他:“你平时开会都带这么多人吗?”
容皓不知他为何有此一问,斟酌着点了点头。
容鹤嗤笑:“怪不得董事会那些老家伙不把你放在眼里,开个会都要带这么多人壮声势,露怯!”
容三少简简单单三人,走到大会议室门口,以两米八的气场进了门。
今儿开会是为了讨论是否罢免容皓总裁职务,外加决定容氏今后发展。事先消息瞒得好,谁都不知容鹤要来,因此容鹤一出现,满屋子十几名董事全都面露惊讶。
反应快的立刻起身:“三少来了啊。”
容鹤没有落座,绕着宽大的长会议桌转了半圈,站在一名董事身后,微笑:“是啊,黎叔。我听说容氏有难,容皓这孩子闯了大祸,做叔叔的当然要回来看看。”
十几名董事里,同意罢免容皓,接受徐氏收购的远远超过半数,容鹤早叫人查得清清楚楚,这些人里,要么被徐书易重金收买,要么与徐书易有利益往来,都等着容氏一倒,大家分钱,所以今天的会议早就私下达成共识,容鹤想要扭转,那是难上加难。果然他话音刚落,立刻有人讥讽道:“三少倒是好气量,想来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容总一意孤行,造成容氏重大投资失败,导致容氏面临着破产和被收购,这叫闯了大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