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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我在美国的时候就总听母亲提起,说三叔才是真正被宠着长大的。她提起传说中三叔如何受宠,我没被宠过,听着就像天方夜谭。这回三叔要回来,家里提前三天得到消息,几乎是人仰马翻了三天。”容皓细数道,“你没说呆多久,要不要过夜,留不留下吃饭,管家就叫佣人把你的房间打扫一新,厨房把你爱吃的食材挨样备好,有几样还是今早刚从云南四川空运来的。家里里里外外打扫了四五遍不止,听说当年你临走时有本书没看完,管家特特地地把那本书找了出来,在你当年摊开的位置夹了张书签,保证你能一下子就找到。甚至你们一路开车过来,那些花的搭配都反复讲究,只为了叫你看得更加顺眼。三叔,他们如此用心,你都看出来了吗?”
容鹤默然不语,静静地看着容皓。
容皓充满讽刺地笑了:“我知道你肯定没看出来。我以为只是因为你难得回一次家,他们才如此大费周章,后来才知道,你在家里的时候,他们每天都这样。谁都宠着你,都按你的喜好来,你当然觉得理所应当,察觉不出。”
“你想说什么?”容鹤问。
“我想说……”容皓的嫉妒掩饰在重重敌意背后,他用一种故意挑事的语气道,“我想说,不好意思,以后容家是我说了算,大小事情要按照我的喜好来。包括容氏,也要我来做主。”
“可以,”容鹤说,“你高兴就好。”
容鹤的表情十分淡然,仿佛容皓的挑衅丝毫戳不中他的内心。容皓到底年轻,情绪藏不住,愠怒瞬间上了脸:“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你的一切,如今全由我来接收了!”
“我知道。”容鹤的语气还是没什么波澜,甚至带了点无可奈何的味道,“当初二姐要接你回来时曾问过我的意见,我表示同意,这就意味着,我那时就愿意把我拥有的一切都转交给你。容皓,不管你过去如何,你是大哥的儿子,容家的子孙,我只要求你做到两点:孝敬姑母,重振容氏。”
“我会做到的!”容皓笃定道,“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做到。”
容鹤放心地笑了:“那就好。”他拍拍容皓的肩,走到容兰门前,“加油干吧。”
他在容兰门前敲了敲门,房内很快传出应答声。推开门,一眼望过去,本来摆满家具器物的偌大卧室已被各种医疗器械占满,床上隆出个人影,该是容兰。
容鹤心跳骤疾,几步走了过去。
容兰老了,当年美艳dú • lì的容二小姐在生活与疾病的重压下苍老得不成样子,她才中年,看上去却像六十多岁。她瘦了很多,从敞开的衣领可以看到深深凹陷的锁骨,可她的双手双脚却在浮肿,容鹤握住她的手,那里就形成一个窝,半天弹不起来。容鹤走到她面前后意外地发现她在吸氧,旁边的各种医学仪器正实时监控她的心跳,仿佛在提防她会在哪一刻突然死去。
容鹤只知二姐病得严重,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真正见到,视觉和心理的冲击力叫他的心疼得缩到一点点大小,眼眶一热,几欲滴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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