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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陈腐的气味,他将空出的手放到我的头顶,将我的半边脸按在墙壁上,然后凑过来,温热的气息在我的耳畔游离,我强耐住体内的翻江倒海,极力想扭头去看他的脸。
“莫莫……我……是多么喜……喜欢你,莫莫……一直……”他呢喃着,另一只手努力地将我往他的怀抱里揽。
我仿佛突然醒悟过来似的,疯狂的用左脚的鞋底踩他,晃动身体以寻求挣脱。他踉跄了几步,身体失去平衡倒在墙上。我疯狂地迈开腿,用尽全力奔跑离开。
回到家的时候,爸爸房间的灯还亮着。我踢掉鞋子爬进阁楼,迅速地关上门,然后钻进被子里,用手臂圈住自己的头,竭力想控制自己不要发抖却依然抖个不停。
爸爸过来敲门,问:醒醒,你回来了?
“恩。”我镇定自己回应他。
“早点睡觉吧。”
我没有再应。感觉他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他走开的声音。
谢天谢地,他没有跟我解释什么。
但我一直没有睡着,半夜的时候我起床,到楼下去找吃的。1天没有进食的我,在短短的半个小时之中啃下11个干方便面块。
家里没有别的食物,只有躺在地上的大盒子里的康师傅方便面。我将盒子倒过来,取了其中仅剩的方便面一袋一袋的谨慎撕开,将包装袋丢进厨房的大垃圾桶内,盖上了盖子。只取面饼,抱在手中,走上楼去。回到阁楼,轻轻带门。我跪在地上,把干硬的面饼坚决地塞进嘴里。几乎没有咀嚼。卡在咽部的方便面屑被不断从腮壁涌出的口水一点点濡湿,跌进食道。直到吃出血的味道,张嘴便有刺痛感,伸手一抹,才看到嘴角已渗出血。
那一晚依旧是月光清凉。跪在小阁楼玫瑰色地板上的我僵直了许久没有移动。眼光决绝,身心剧痛。
我想我知道他是谁。
那个夜里,我胃痛得我以为自己死掉了。
当我明白我依然活着的时候,我很害怕,因为我知道我真的是病了,和白然一样的病。
在我小的时候,曾经目睹过白然与食物对抗的过程。她企图用手把一个红色的番茄塞进嘴巴里,她的身体在颤抖,她无法使自己接受那枚小小的水果。红色的汁液顺着她的手指缝和无名指上的白金戒指缓缓流淌下来。她没有注视到年幼的我,因为无法安睡,怀抱玩具悄悄来到她的房间寻找她,想给她一个惊喜。正是路过餐厅的时候,看到她那样痛苦地闭着双眼,泪水慢慢落下。
现在,轮到我了。我捂着胃,痛得想失声叫喊,但我知道我不能叫喊,我感觉头上的虚汗像雨一样地滴下来,然后,我就跌入梦里不知不觉了。
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感觉到左手的冰凉。点滴悬在头顶,像枚玻璃炸弹。又歪过头一看,看到皱着眉头的爸爸。
他问我:“你怎么样了?”
“我怎么了?”
“早上不见你起床,去敲你的门,竟然发现你昏倒了。”
“哦。”
“你知道你为什么昏倒吗?”
我摇摇头。
“你真的不知道吗?”
我看着他,没有做声。
“莫醒醒,别学你妈妈。”爸爸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开始看着我,那是一种非常悲痛和失望的眼神。
“你是不是恨爸爸?”他低声问我。
“不。”我说。
“我也要过我自己的生活。”他咬着牙说。
我的眼泪流下来。天地良心,我真的没有恨过谁谁谁,从来都没有,每个人都要过自己的生活,我发誓我懂,我真的懂。我只是恨他们的隐瞒,这么多年来,感觉自己像个白痴。
穿白大褂的医生走近来,面对着我的眼泪,冷冰冰地问我:“是否有控制不住饮食的现象发生?”
“没有。”我抬手把泪擦掉,冷静地说。
“最多的时候连续几顿不吃饭?”
“饮食正常。”我说。
“有没有暴躁易怒的症状呢?”
“没有。”我说。
“有月经不调的症状吗?”
“没有。”我说。
“最近有没有觉得视力下降很快,有时候不由自主地流眼泪?”
“没有。”我依然回答得眼睛都不眨一下。
停顿了一会,他疑惑地看着我。又叹了口气继续说:
“你的胃黏膜损伤很大,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
“没有。”我依然说。
“下面这一个月,要好好调养,不要吃硬的米饭或坚果类,流质并有营养的食物是最好的。”这点是在嘱咐爸爸。
“知道了。”爸爸在我身后回答。
那个医生,年纪看上去很大了。白头发梳往脑后,前脑壳闪闪发亮。他扶扶眼镜,用蓝墨水在病历上写:“交替性厌食暴食症?”
?的含义,是在表明他的怀疑。
我和父亲坐了公车,沉默不语地回到家里。刚进家门他就去厨房,很快给我端出来一大碗稀饭,用命令一样的口气说:“你给我吃下去!”
我转身要往阁楼上走。他一把拉住我,狂吼:“我叫你吃饭,你听到没有?”
“我不饿。”我说。
他用血红的眼睛盯着我,让我害怕,但我真的不饿,我不想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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