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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人谁也不相让,一时之间僵持不下,你一句冷言我一句讽刺,这样的场景已经持续了将近四个小时,不过除了苏小媛还不太适应自己的血族新身份以外,其余四人好像都没觉得自己在浪费时间,毕竟,永生太过漫长,他们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所以当四人似乎还有继续僵持下去的架势,苏小媛打了个呵欠,脑袋轻点想要睡觉。
事情的来龙去脉是这样的:以希诺为首的三人组与自立门户的梵卓谈判,要求大家一起联手,灭掉以赫尔曼为首的狼族入侵者们,找到从根源上消灭高级混血儿的方法,重新夺回血族失去的领土,可惜彼此之间的多次相互背叛,让他们谁也不再相信谁,所以谁都不愿意打头阵让对方坐收渔翁之利。
“我不需要盟友,也不需要你们自以为是的后盾,我会夺回本该属于我的领地,独自称王。”一锤定音,显然梵卓的耐心有限,能够坐下来几个小时而非将银比插-进自己兄弟的胸膛,这已经堪称进步了。
“只有无能的弱者,才会因为恐惧而寻求庇护。”他还沾染着鲜血的唇角扯起一抹轻蔑的弧度,淡金色的瞳孔中是毫不掩饰的讥讽,扫过对面的三人组合,像是上位者看着自己的手下败将。
那模样还真是……欠揍。
果然三人的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
在这种时候,只有苏小媛还能作为局外人淡定地替喵君大人挠痒,不过若是此时一定要让她开口的话,她只想对欠揍的野兽boss说一句话:你丫的倒是好好讲人话哒!
结局很显然,三人组在愤愤中离场。
“你还真是胆小得让人怜悯,哥哥。”少女清脆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大厅,让所有候命在一旁的仆人们心惊胆颤。
“你说什么?”她毫无生气的语调让他眸中渐染上怒火,烧腾在那双金色瞳孔中的,是足以毁灭一切的躁动。
“连自己的家人都无法信任,你胆小得让我不忍直视。”苏小媛没有抬头,语气始终是淡淡的。
他以一种颇具压迫力的姿势,高大的身躯笔直挺立在她身前,俯视着她,看着她眼睑低垂,长而卷翘的睫毛轻轻扫动,看着她粉润的小脸上一片恬淡,一手轻轻梳理着她怀中大猫的毛发,细心得像个爱心十足的孩童。
一种莫名其妙的愤怒将他侵蚀,梵卓布亚诺讨厌这种不可掌控的感觉,因为她的一句话,他常年冰冷没有动静的心脏好像被泼上了什么恶心的东西,扭曲着躁动不堪。似乎是挣扎着想要逃离,又仿佛蠕动着渴望吸收,他染血的唇瓣轻掀,沙哑的声音毫无美感可言,拉锯似的,“你为什么不选择跟他们一起走?”
这才是他真正疑惑的,既然厌恶自己的所作所为,为什么却不敢像那三人一样逃离,却反而一次次地冒犯他,自寻死路。
“伊拉,一千年的沉睡,已经让你忘记了什么是反抗,恐惧使你变得懦弱。”他毫不留情地嘲笑她,极尽恶毒之能事,那张苍白的俊脸上,张扬鲜明的五官变得生动起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有多少年没有过表情了。
苏小媛抬眸瞥他一眼,淡淡地注视着他眸中的嘲弄,像是在看着一个奇妙的笑话,良久才出声,“我该恐惧你什么?哥哥,我们有着同样的不死之躯,对待任何的生理伤痛有着近乎变态的瞬间痊愈能力,我有着不亚于你的杀伤力,你有什么值得我畏惧?你手上那把冰冷的银匕首?”
“可惜你现在已经失去使用那把匕首的资格了。”
苏小媛缓缓从沙发上起身,两人身高的对比之下,她娇小得像是一只怜人的小宠,眼神直视着他怒火烧腾的瞳孔,那两片嫣红娇嫩的唇瓣若花朵般脆弱柔嫩,又似刀刃般森冷刺人,轻轻张合掀动,“内心深处对亲情的渴望已经让你不敢再拿起那把匕首。”
“因为再将我封印个一千年,你便真的是一个人了,连个愿意承受你怒气的人都没有。你不愿意让我像具尸体一样地躺在冰冷的棺材里,哥哥,你在害怕,害怕孤寂的永生,害怕无尽的生命中连个能抬头直视你的人都没有。”
“你渴望着我的存在,以一种卑微而绝望的困兽姿态。”
她一步步朝着他逼近,像是骄傲的女王,睥睨着自己卑微的臣民,小皮靴在厚厚的羊绒地毯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口中所出的每一个字,都重重打在他毫无温度的心尖。
他像是被猎人逼至角落的困兽,淡金色的瞳孔中惊涛骇浪,下一瞬便尽数化作满目的猩红杀意,怒视着她,欲将她撕成碎片的暴怒。
“在这种时候的愤怒出击很容易被人视为恼羞成怒,哥哥。”少女清浅的嗓音带着挑衅,看着他控制不住欲出手的动作。
梵卓深吸进一口冷空气,冰凉的气体使得他肺叶中一阵紧颤,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割过,麻木不仁的身体总算是产生了痛觉,火辣辣的痛感,久违得让他想流泪。
驭人者,攻心为上。
这句话放在梵卓布亚诺的身上再清楚不过。
看见他脸上挣扎迟疑的表情,苏小媛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巧妙的适可而止,苏小媛不再咄咄逼人,哪怕她知道现在的他脆弱得不堪一击,她再一句恶毒的诋毁,都能让他强大的骄傲崩溃。可她要的是让他认清两人之间的平等关系,而不是弄巧成拙地干掉boss大人。
她轻巧地上前一步,让自己置身于他触手可及的安全范围之内,柔亮的眼眸中闪烁着明媚的光芒,开口,一反刚才的凌人姿态,“说出口对一个人的在意没那么难,哥哥,在意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家人没什么羞耻,渴望从自己的家人身上得到温暖没那么难——这也是我一直渴望从你身上得到的。”
苏小媛再倾身上前一步,冰凉的指尖轻触上他苍白的脸庞,这种亲密到近乎危险的距离,让梵卓本能地浑身绷紧,所有的感官都变得极度敏锐,身体蓄势待发,像是潜伏着准备出击的猛兽,却又僵硬地迟疑着没有迅速反击,仿佛无意识地在渴望着什么。
“我们都是害怕被抛弃的渺小可怜虫,用重重的外壳伪装自己,彼此间隔着厚厚的壳,即便紧紧相拥,也感受不到片刻的温暖。”她的声音抑扬顿挫,带着一种近乎自言自语的散漫,“每伤害我一次,都是你在试图用暴力的方式拨开我坚硬的外壳。这种方式,我能理解,却并不喜欢,你能明白吗?哥哥。”
她指尖温柔地轻抚着他的脸颊,像是母亲安抚着躁动的孩子,不厌其烦地谆谆教诲,“家人,就是无论我曾伤害过你多少次,无论你曾带给过我多大的恐惧,当有一方能够主动言和的时候,另一方都会毫不犹疑的敞开怀抱,这就是血缘的力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