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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有南逃的士族脸上神色非常难看。
王太傅朝谢怿看去,希望他能说几句话,谁知谢怿却是闭紧嘴巴一声不吭,顿时气得脸都要绿了,真的任由冉溥私自胡来?
“行刑。”冉溥大声喝道,他的眼眸沉了下来,此时自是由他说了算。
下面的民众听到当众行刑,顿时就兴奋起来,更何况这些人还是弑君之人,更是罪不可赦。
血腥的行刑场面让在场的女眷都不敢看,纷纷转过头去捂着耳朵,不去听那哀嚎声,坐在王恺身旁的司马钰也不忍看那场面,王恺回头看到她的手有些微的颤抖,遂伸手握住她冰凉的玉手,双眼却是直视对面那自在得很的男人,即使不愿承认,但王家在这一役上已经败了。
即使是男人也看不得这种场面,血水直流,而肉片满天飞,这么血腥的场面是他们生平仅见,甚至有那涂脂抹粉的男子转头轻声呕了出来,起码几天内不会想要吃肉片。
冉溥抬眼环视了一周,甚好,看来这招确实能震撼这群自以为是的士族。
而民众却在那私语着这些人的罪状,纷纷做那怒目状。
好不容易这凌迟之刑终于过去了,冉溥大手一挥,士兵们立马就把把血腥的场面收拾起来,不过那剔飞血肉的场面却是深植众人的脑海里,想要抹去都困难。
“冉将军,这罚也看过了,我们要告辞了。”王太傅冷脸起身道。
“王太傅何必急着走啊?”冉溥看着王太傅道,“今日既是处置犯人的时机,同时也是再立新君之时。”
“冉溥,你要一意孤行吗?”王太傅怒道,岂有此理,他居然要把他们都控在掌心里,倒是想得美!
“哦,这可不是一意孤行,而是溥为晋室的江山社稷着想,再立新君宜早不宜迟。”冉溥这回却是笑道。
谢怿这时候也开口道:“冉将军所言不差,胡人已驱,反贼已除,正是再图江山社稷兴旺之时,王太傅,你也不好为了一己之私罔顾众人的意愿。”
“谢太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王太傅怒目相向地道。
“我大哥的话自是字面上的意思。”谢恪笑着道,“莫不是王太傅听不明白?恪却听闻洛阳之危难,正是太后王氏与王太傅两人贻误战机才会致使百姓受苦的,可知恪所言有错?”
王太傅顿时就气得胸口一起一伏的,这件事是他心中永远的痛,若当时采纳儿子的提议,又何至于今日看人脸色行事?
王恺忙给父亲抚背顺气,道:“谢叔,既已是往事重提又有何意义?该图谋的是当下。”
“没错,王大人所言非虚。”冉溥道,“所以溥也不得不让各位到来,共同迎接新君。”
一众的士族被刚才的场面所慑,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反应过来,看到冉溥那张刚毅的脸孔哪里还能说出反对的话,纷纷噤言不语。
“安王为人敦厚仁爱,正是新君的不二人选。”王太傅道,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安王的面容,这人性格有几分懦弱,一旦为君,许以王家族女为其妻,那后位还是王家的。
“王太傅说错了吧?先帝才逝去多久,你就忘了先帝对你的恩德?”从前方缓缓走来,身着素色衣裳的谢芙拉着司马洵的小手拾级而上,一张越发美丽的脸上满是指责之意,“太子司马憨为洛阳安危战死沙场,况先帝仍有血脉留传,这新君王如何当得?”最后更是质问出声。
王恺与司马钰对视一眼,如所有人的目光一般,先是看向谢芙,然后慢慢地转到那十岁的司马洵身上,冉溥属意的新君是太子遗孤司马洵?
“没错,先帝之孙仍健在,正所谓立嫡以长不以贤的道理,安王乃旁支,如何当得新君?”冉溥抬首看着众人道。
谢芙却是牵着司马洵的手朝安王而去,看着那张颇为淳厚的脸庞,“安王觉得自己堪当大任吗?”
但在安王眼里,这临川郡主虽是轻声询问,但身上的气势是他拍马也追不上的,寒风吹起她身上的白狐裘衣,更让她添了几分仙气,顿时气短地道:“本王……自当……没这个资格……”说完,赶紧低下头来,这皇位果然不是他这等人可以想的。
“那在安王的眼中,何人堪立为君?”谢芙居高临下轻启朱唇又问了一句。
安王的神色更显不安,睨了一眼谢芙不带丝毫笑容的芙蓉脸,昔日她未嫁之时,他就不敢与她多说话,现在更是眼光游移。
“安王,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谢芙看到他局促的样子,声音微微提高,“安王,何人堪立为君?”
安王听到这声音居然身子一歪险险要摔下来,这让一旁的人看了不免眼中有几分不屑,这种人如何得以立为君上?王太傅的神色更是难看,安王居然当众出丑,时下的人讲究风度,如今众目睽睽之下出这种丑态,只怕流言会如燎原之火一般传遍天下。
王恺也微微摇了摇头,只以为安王仁厚,必是仁君的不二人选,现在看来一点魄力也没有,将来如何号令群臣天下归心?
安王自知今日出了个大丑,但此时顾不上这些,谢芙给他的心理压力太大了,嗫嚅了嘴唇一会儿,方才看向堂侄司马洵,“自是……阿洵……才可,阿洵继位……天经地义……”
谢芙低头询问道:“阿洵,愿不愿意担当这天下的重担?”
“阿洵是爷爷的孙子,自当要让爷爷含笑于九泉之下。”司马洵带着浓浓童音道。
众人听到他提到先帝司马哀,按继承制来说,他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纵有人出于私心这时候也不得不乖乖地闭嘴。
谢芙的目光环视了一眼众人,这才牵着司马洵的手往那高位而去,此时两人身上的衣物都被风儿吹起,那衣袂飘飘的样子更是震撼人心,底下的民众又何尝见过这等场面,顿时都看痴了起来。<br